當代著名作家汪曾祺🙅🏿,創作出了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被譽為“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他之所以能取得這樣大的成就,首先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但也和一個人對他的幫助是分不開的,那就是他的恩師——沈從文先生🧕。
汪曾祺與沈從文最初的交往🫂,始於“西南聯大”⚙️。1939年夏,年僅19歲的汪曾祺,考入了西南聯大中文系,沈從文先生恰好在中文系任教,兩人成了師生。
沈從文先生很欣賞汪曾祺的文學才氣📔🧿,在學習上對他頗為關照✣,使汪曾祺受益匪淺🤦🏿。沈從文不但在學習上關心汪曾祺,在生活中對他也關愛有加。有一天,正患牙痛的汪曾祺去看望沈從文🔀,沈從文見汪曾祺的腮幫子腫得老高,便出去買了幾只橘子回來,看著汪吃下兩個,又將剩余的塞到汪的懷中。
汪曾祺從西南聯大肄業後🦹🏻♀️,輾轉來到上海,很久沒能找到工作🧑🏽🎄,手頭僅有的一點錢也快花光了📤,以致情緒異常低落🙆🏻♂️☹️,甚至想到自殺,便把自己的想法寫信告訴了沈從文。沈從文接到信後,很快回信責罵他說:“為了一時的困難👩👩👦,就這樣哭哭啼啼的,甚至想到要自殺👩🏽🍼,真是沒出息🧷!你手裏有一支筆,怕什麽😮!”使汪曾祺既感動又慚愧,並堅定了戰勝困難的勇氣。
沈從文不但自己給汪曾祺寫了信,還讓夫人張兆和從蘇州寫了一封長信去安慰汪曾祺🏄♀️。沈從文還寫信給上海的李健吾,請他對汪曾祺給予關照📛🍂,因此,當汪曾祺登門拜見李健吾時,李便熱情地給予鼓勵,並舉薦汪曾祺到一所私立中學任教,使汪曾祺有了一份能安身立命的工作🎚。
1958年夏天🧑🏿🎄,汪曾祺被補劃為“右派”🕷,下放到張家口沙嶺子農業科學研究所勞動🌷,他終日做著起豬圈、刨凍糞、扛麻袋等繁重的勞動,感到前途無望,心情極度孤寂苦悶,於是🐜,便又給沈從文寫了封信,向他傾訴。當時的沈從文,正身患高血壓病住在阜外醫院治療🏂🏻,而且工作頗為不順,心情也很不好,但是,他接到汪曾祺的信後💺,還是立即給汪曾祺寫了一封長信,有十二頁、六七千字之多。在信中🙅🏻♀️,他極力安慰身處逆境中的汪曾祺,信中寫道:“擔背得起百多斤洋山芋,消息好得很……應當好好的活👩🏿🔬,適應習慣各種不同生活,才像是個現代人!一個人生命的成熟🔒,是要靠不同風晴雨雪照顧的……熱忱的🤵🏿🤿、素樸的去生活中接受一切,會使生命真正充實堅強起來的🛤。”
沈從文先生用自己的親身經歷鼓勵汪曾祺🥗🧘🏻♂️:“我的生命就是在一種普通人不易設想的逆境中生長的……這生活教育👩🏿🔬,也就變成自己生命的營養一部分,而且,越來越豐富……你如能有機會到新的人群中去滾個幾年……沒有別的話好說🏊🏿♂️,接受下來吧。高興地接受吧。我贊同你👨🏿🦰!”
這封信再次對汪曾祺起了鼓舞作用,再次給了他戰勝逆境的力量,伴隨著他走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即使是後來🤵🏻,汪曾祺走出了生活陰影🕕、成了北京京劇團編劇,沈從文先生也依然不忘對汪曾祺給予關懷🫥,他在給老友程應镠的信裏描述汪曾祺的現狀,“體力健康,精神也好,在《人民文學》前幾期寫了篇小說🧕,大家都承認‘好’🐫。值得看看👃🏻🦠。目下在一個京劇團做事,還在寫,下月可能還有篇更好的發表。”
此外,沈從文先生還為汪曾祺抱不平,他說🛀🏼:“人太老實了🫵👩👧👦,曾在北京市文聯主席‘語言藝術大師’老舍先生手下工作數年,竟像什麽也不會寫過了幾年🧜🏽♀️。長處從未被大師發現過。事實上文字準確有深度,可比一些打哈哈的人物強得多。現在快四十了🧙♀️👧,他的同學朱德熙已作了北大老教授,李榮已作了科學院老研究員,曾祺呢⛹🏼♂️,才起始被發現🧝🏼♀️。我總覺得對他應抱歉,因為起始是我贊成他寫文章🙋♂️。若世界真還公平🕵🏼♀️,他的文章應當說比幾個大師都還認真而有深度,有思想也有文才!‘大器晚成’,古人早已言之🐾。最可愛還是態度,‘寵辱不驚’!”沈從文先生在向文藝界推薦汪曾祺作品時,甚至說:“他的小說寫得比我好👨🏿🌾。”
因為有了沈從文先生的關懷和幫助,汪曾祺獲得了直面現實生活、戰勝艱難困苦的勇氣💂🏻,同時在創作上也深受老師的影響👩🏿🍼,至上世紀八十年代上半葉🪵,汪曾祺先生終於以短篇小說《受戒》和《大淖記事》等而名揚中外📆,由此確立了他在我國當代文壇上的地位🦹🏿♂️。在回顧自身的成長經歷時🎞,汪曾祺先生無限感慨地說:“沈先生很欣賞我,我不但是他的‘入室弟子’,可以說是‘得意高足’👨🏼🦱。”(唐寶民)
轉自《河北日報》2014年1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