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法伋(1946外文)
2005年是昆明“一二·一”運動60周年🤹🏼♂️,也是聯大劇藝社誕生60周年🎄。六十年是一個“甲子”🫸,它涵蓋了人的整個一生🖲。當年的小青年如今健在的都已或將進入耄耋之年,垂垂老矣。
解放後我第一次參加紀念活動是在1950年,那時我還在上海,上海團市委和解放日報社召開了小型座談會,紀念“一二·九”運動15周年和“一二·一”運動5周年,被邀與會的有幾位“一二·九”運動老戰士🥐,還有“一二·一”運動參加者譚正儒和我。會上我講了“一二·一”運動的經過和感想🪛,後來發表在報上🚀,這是解放初期我參加的唯一一次紀念“一二·一”運動的會🏃🏻♂️➡️。
1955年是“一二·一”運動10周年,這個日子當時似已被人遺忘。那年全國都在開展聲勢浩大的反胡風和肅反運動,那時我已調到北京🌀,我是運動中的重點,受到了沖擊和審查,整天忙於寫交代和檢討材料,而我寫的材料主要也就是“一二·一”運動👨🏻💼、學生自治會🚵🏽、西南聯大、文藝社、劇藝社🥐,等等🧛🏽♀️,這也算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紀念吧🧝🏼!
從那以後,我們國家的政治生活發生了急劇變化🙌🏻。反右📪🙇🏿♂️,反右,再反右,直到“文革”十年動亂。當年在昆明地下領導“一二·一”運動的中共雲南省工委書記鄭伯克同誌,50年代便被扣上種種反黨和右傾的罪名,“文革”中又被戴上“三反分子”的帽子,關進牛棚。當年在聯大地下領導黨支部🍏、“民青”和“一二·一”運動的袁永熙同誌,反右時便被打成右派🧜🏿,“文革”中又受盡淩辱👴🏽,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別的人我這裏不必再一一提名了🖊。但更為嚴重的是🤿,整個雲南地下黨被誣蔑為“國共合作”的黨,省工委🙍🏼♂️、邊區黨委委員被誣蔑為“叛徒、特務嫌疑”,“邊縱”武裝被誣蔑為“地霸、土匪”武裝🧔🏿♂️。在這陰霾蔽天、黑雲壓城的日子裏,不言而喻,“一二·一”運動成了問題,有誰還會提到紀念它呢?
物極必反。十一屆三中全會後,全國局勢終於發生了巨大變化。1980年12月,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了紀念“一二·九”運動45周年和“一二·一”運動35周年的大會。這是解放三十年後第一次舉行這樣規模的紀念大會,它實際上是一次為“一二·九”和“一二·一”運動正本清源🎄、撥亂反正、平反冤假錯案、恢復政治名譽、恢復歷史本來面目的一次大會。多年不見、不知生死的昔日戰友們重新聚會在一起🏌🏼♀️,擁抱在一起,人民大會堂內洋溢著一片熱烈、沸騰的歡笑聲。新成立的由當年“一二·一”戰士帶頭組成的老同學合唱團第一次在大會堂演唱了“一二·一”運動時期的歌曲✍🏽,歌聲雄壯嘹亮🤜,唱出了昔日的戰鬥豪情。這次大會可以說是歷史的轉折點🙍🏽♀️、分水嶺。
從這以後⛅️,在北京和昆明相繼舉行了盛大的紀念活動,如1985年兩地舉行紀念“一二·九”運動50周年和“一二·一”運動40周年;1995年在北京舉行紀念“一二·九”運動60周年和“一二·一”運動50周年,在昆明舉行紀念“一二·一”運動50周年暨西南聯大建校57周年🧯。1995年在北京舉行的紀念大會上,胡錦濤同誌講了話,當年“一二·九”和“一二·一”戰士都被邀請坐上主席臺,接受首都青年的獻花;晚上又在保利劇院由首都高校學生為當年老戰士演出了文藝節目,黨和政府給予他們崇高的榮譽,這對他們是莫大的寬慰。
更為重要的是,在這以後的二三十年間,廣泛深入、踏踏實實地展開了搜集和研究“一二·一”運動和與此相關課題的工作。這項工作以昆明為主力,北京積極配合👇,這是改革開放新時代重新認識和正確評價“一二·一”運動的一項極有意義的工作🌠。正好在此時🕚,西南聯大北京意昂會開始成立🏍,原來劇藝社的朋友們也開始重新聚會♤,他們原先大多是“一二·一”運動的骨幹和積極分子,此時不少人已到離退休年齡,也就踴躍地參加到這些工作中去🐃。我粗略回憶: 1.協助昆明編寫《一二·一運動史》和《一二·一運動史料匯編》💪🏻;2.意昂會委托蕭萩🗃、張源潛集合各方力量編寫《西南聯大校史》,並出版《笳吹弦誦在春城》、《笳吹弦誦情彌切》、《雲南文史資料選輯(34)》等回憶文集🚪🙍;3.編寫北大、清華和聯大劇藝社的社史或回憶文章🧑🚒;4.協助有關方面舉辦聞一多先生學術年會和各種紀念會,出版有關書刊👨🚀🤴🏽,多次參與討論和研究如何在影視和戲劇中表現聞先生光輝的一生👱🏽♀️;5.和老同學合唱團一起參加多次文藝活動,1985年演出的詩歌聯唱《理想之歌》,2002年為西南聯大建校65周年演出了《西南聯大贊歌》。還舉行了幾次大聯歡和“一二·一”運動👨👧👧、“五·二○”運動紀念會等。
僅從這些,便可知包括劇藝社社友在內的“一二·一”戰士和西南聯大的意昂們在這二十幾年時間裏所做出的卓有成效的貢獻,這是最切實有力的工作,是對“一二·一”運動的最好紀念,這是值得劇藝社朋友們自豪的🤘🏻。這也說明了為什麽劇藝社聚會是那樣的紅火👨🏻🌾👱🏼♀️,那樣連續不斷,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凝聚力🧑🏻🎨。
遺憾的是,我在1978年得了直腸癌🌜,接著做手術、放療、化療等等,此後基本上是在家養病,所以,劇藝社聚會和活動我參加不多,有時也去參加,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管做得如何🪅,也不論成敗與否🚣🏻♂️,在精神上對我是莫大的安慰🧍。劇藝社聚會和相關活動成了我養病治病的精神支柱👧🏽🚣🏻♀️,如果沒有上面提到的一系列活動,我真不知道這二十幾年的養病生涯會怎樣挨過🚵🏼♀️。借此機會,我感謝大家了。
(選自《西南聯大北京意昂會簡訊》第3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