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事變”後,日軍鐵蹄踏進北大🦸♀️、清華校園,南開大學被炸成一片瓦礫。平津三所著名高等學府被迫南遷,於10月成立長沙臨時大學。南京失守後🚏,武漢告急,長沙不穩⛹🏿♂️,三校決定再遷昆明。1938年2月,師生分三路入滇。學校改名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1940年日軍進攻緬🈵、中、印邊境💤,昆明局勢趨緊🧝🏿♀️,學校又計劃將西南聯大遷移四川🐻,經反復尋址🟤,最後定址敘永。西南聯大幾次遷徙,橫跨湘滇川三省,是一次文化的搬遷🛃,是抗戰時期教育界的一次大轉移。
8月15日清晨,一大群人莊嚴、肅穆地聚集在了敘永縣城邊,一個個神色凝重。原來,他們要別開生面地紀念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尋找“北大”👷♂️、“清華”、“南開”三所大學1940年在敘永縣留下的余音👰🏽♂️,以追尋、聆聽當年的哭泣、呐喊、振臂高呼之聲……
“七七事變”後,日軍鐵蹄踏進北大、清華校園◻️,南開大學被炸成一片瓦礫。平津三所著名高等學府被迫南遷📀,於10月成立長沙臨時大學。南京失守後,武漢告急𓀒,長沙不穩,三校決定再遷昆明。1938年2月💁🏻♀️,師生分三路入滇。學校改名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1940年日軍進攻緬🫶🏽、中😤🧑🏿🚒、印邊境,昆明局勢趨緊,學校又計劃將西南聯大遷移四川,經反復尋址,最後定址敘永💟。西南聯大幾次遷徙,橫跨湘滇川三省,是一次文化的搬遷🧑🏼💻,是抗戰時期教育界的一次大轉移🤱。
輾轉奔波入敘永
敘永位於長江上遊,是川滇黔邊區重鎮,離重慶僅二百余公裏🚠,地雖不大,但人口稠密,城內外有多處廟宇🕷、祠堂,可安排學生食宿和學習。1940年底學校首先將一年級新生七百余人遷至敘永上課🛒🔅。其他年級也準備根據時局情況陸續遷來🛬。這些學子多數來自淪陷區與海外,他們輾轉奔波,來到小山城敘永,在古廟油燈下,叩終身知識之門,求光復國土之路🥴。
一部分師生,組成入川旅行團,從昆明徒步行軍👨🦯,決心在漫漫征途中磨煉自己🐭,同時也沿途作些抗日宣傳。有教授臨行前寫下家書:“抗戰連連失利,國家存亡未蔔⛷,倘若國破🍴🧚🏽,則以身殉。”
師生每人背一把大油傘,身挎幹糧袋📴、水壺🖖🏽,舍車步行🧑🏻⚕️,翻山越嶺🚶♂️⛹️♂️,橫渡激流,櫛風沐雨👮,曉行夜宿🏪,有時借住荒村野店,有時以破舊古廟棲身👨🎓。一路上,但見農田荒蕪😛⏮,人民生活困苦🅰️,尤其是少數民族更是家徒四壁💅,食不果腹🧑🏽🏭,師生們深受觸動🪫。
當時正值冬日⛹🏽♂️,路上寒風呼呼🚷,師生們臉手腳都凍得通紅,但心中熱度不減,他們高唱著聯大校歌🪪,行走在鄉野之間。廣袤的大地上回蕩著師生們激昂的歌聲。師生們一邊行軍一邊還做抗日宣傳。他們寫標語👷🏻♂️,作演講,表演文藝節目。每到之處👳🏽♂️,他們都用自己的熱情聚集起廣大民眾。一次在一個小縣城🕺🏽,一位姓王的青年教師站在一土臺上聲淚俱下地控訴日本侵略者占我半個中國🍲,殺我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時◽️,人群頓時激憤,“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還我河山!”的口號聲似排山倒海震蕩了整個縣城🏹,當場就有一些青年人表示要參軍上前線,為國效力。
入川旅行團走到哪裏就將抗日的火種播撒在哪裏🌳🙏🏿。他們把這一路行軍當成鍛煉自己的大課堂。一路上學生們還采集標本,探訪民風,收集民歌😰,學到了平時學校和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這段徒步行軍歷時近兩個月,行程一千多華裏🎣,是聯大敘永分校不同尋常的開端👩🏻🦰👩🦼➡️。
苦中有樂的校園生活
西南聯大敘永分校的大本營在敘永城內文廟和關帝廟,女生宿舍在帝主宮,男生宿舍兼教室在南華宮和春秋祠,其他上課和做實驗的地方以及圖書館兼自休室都在各大廟宇中。課程設有國文、英文👱🏽♂️、中國通史、普通化學🥉、微積分等🪣。教師陣容也相當整齊🎈,都是從昆明本校來的一流教授🫄🏿。比如中國通史教授吳晗😆,朱自清也來教過一段時間國文👨🚀。分校校長是“五四”時期就蜚聲文壇的楊振聲教授🏇🏻。
當時生活條件十分清苦🤵🏿♀️,同學們住的古廟有的早已破敗不堪🐯,幾十個學生擠在一間宿舍裏♛,四壁通風🪑,冬冷夏熱🧑🏿⚕️,常有飛機(蚊子)、坦克(臭蟲)為患🪩。吃飯沒有食堂,沒有飯桌📩,在地上劃一個圓圈,菜在中間一放⇨,寫上號碼🧝🏿,八個人就可圍著蹲著吃起來。由於物價上漲,吃的多是砂子很多的糙米和不見油星的菜。很多同學由於生活困難🚣,而不得不去兼差掙生活費✋🏻。不少教授為了維持生活,不得不節衣縮食。圖書少、設備也極其簡陋,沒有電⏸,晚上師生們就靠油燈照明🎋,照樣刻苦鉆研學習。
雖然貧窮💂🏿♀️👨👨👧👧,但守節是讀書人應有之品質🧒🏿,敬業🏵、愛生是教師應盡的天職🔯。西南聯大敘永分校秉承本校優良校風🛫,在抗戰環境中,形成了濃郁的民主精神和學術自由氛圍。由於時局的原因,這一年聯大敘永分校連續上了七個月的課👬🏻,沒有放寒假🗂。每天都要上幾個小時的課,有時連星期日也不休息。工學院同學常在星期日安排考試,或者畫工程畫。理學院的學生在儀器設備不足的情況下😲,想方設法安排實驗課,治學態度十分認真。
師生們苦中也有樂。分校的師生來自四面八方,他們熱情奔放🧑🏻🏭。由香港來讀書的同學會玩一種壘球👩🏿🍳,在操場上一邊跑著一邊喊著外語。衣著考究的同學,在敘永小公園亭子中跳交誼舞,還有一些有音樂素養的同學帶來提琴在宿舍附近練習。敘永城邊有一條永寧河👨🏽,水流清澈✊🏼,兩岸風光如畫,夏日裏,不少學生在河中遊泳玩水。在繁忙的功課之余,一天的疲勞全消。
一批治學嚴謹的學者是聯大敘永分校引以為榮的驕傲。朱自清早就是我國著名學者了,但在敘永的那段日子裏,他仍是按時作息,孜孜不倦地治學👶🏻。一個仲夏之夜,朱自清從煤油燈下起身😵,漫步永寧河邊,從楊武坊經永寧河下橋轉到上橋🦸🏼♀️,觀看兩橋之間的夜景,一種獨特的感受從心中生起👳🏻♀️。後來🤾🏼♀️,他在寫給朱光潛教授的一封信中有這樣一段記敘:“敘永是個邊城,永寧河曲折從中流過🧑🏽,蜿蜒多姿態🪩,河上有上下兩橋,山高水深別有一番幽味。東城長街10余裏🌨,都用石板鋪就,很廣闊,很氣象,西城是馬路,卻石子像刀尖似的👩🏻🌾,一下雨👩🏽⚕️,到處是泥漿👩👧,兩城都不好走💇♀️🔌。”朱自清把當時敘永城的景況,描繪得多麽真切!
在抗日戰爭這樣艱苦的環境裏,一代名教和莘莘學子,繼承和發揚“五四”精神,堅持弦誦不輟,他們以讀書為榮,以讀書為樂,用實際行動實踐了聯大“剛毅堅卓🧑,勇於進取”的校訓。
校園內的抗戰
國難當頭,外敵侵淩。在這片後方靜土上🧖,師生們從沒有生活在世外桃源的感覺👃🏽。前方日趨緊張的戰事牽掛著師生們的心🏄🏿♀️,祖國的存亡賦予了聯大師生一種神聖、沉重、蒼涼的使命感和承受巨大磨難的韌性。前方將士浴血奮戰的每一個捷報都使師生們無比振奮和鼓舞。師生們再也坐不住了,他們決心要以自己的方式為抗戰貢獻一份力量🧚🏻♀️🗾。
當時重慶發起愛國獻金運動,各地紛紛響應🪙,聯大師生們也積極捐款捐物🩴。由於師生們生活也十分艱辛,捐款物尚少,又組織起學校演出隊在敘永大眾中表演📿👩🏻🔧。一次,當學生們表演《松花江上》時,全場早已是哭聲一片。一場又一場的動人演出轟動了整個敘永縣城✸,人們踴躍捐款捐物🙃💆🏼,掀起了一股空前的抗日支前熱潮。
師生們為宣傳抗日,還開辦了《流火》、《野草》等大型壁報🧒🏻,後來犧牲於中美合作所的劉國誌就是壁報的主要負責人之一👴🏻。由於當時的形勢已不同於抗戰初期👽,特別是1941年1月“皖南事變”爆發,抗日救亡活動漸趨隱蔽🍲。壁報把“堅持抗日,反對投降;堅持團結,反對分裂:堅持進步,反對倒退”的方針作為自己的宗旨,材料主要來源於重慶出版的《新華日報》⚁、《世界知識》及一些同誌帶來的內部資料。他們把遠東慕尼黑陰謀🦸🏼♀️、日偽與頑固派合流反共🏊🏽♂️、百團大戰的輝煌戰績登載在壁報上,在師生中引起很大反響🧖🏿。
為適應抗戰需要,學校還專門開辦了機械系、航空系等,為國家積極培養國防科技人才👩🏿🍼。這些學生中的不少人還未到畢業就投身到了抗日救亡的第一線🟧。敘永分校學生朱湛、沈宗進、王文後來在參加中緬抗日作戰中壯烈犧牲。
一年後,時局漸趨穩定🌕🙆🏽♂️,敘永分校又遷回昆明本校。
“跨山遙,飛海闊🧈,皓首童心💵,共赴‘雙城’(敘永舊稱)🔸。負笈請纓肩有責,毅卓剛堅😢🩺,救國情彌切。”60多年過去了,“聯大精神”仍長存於瀘州人心中……
(劉廷遠)
轉自《四川日報》2005年9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