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穆,生於1895年🧚,逝世於1990年👨🏼🎨。
錢穆是一位文雅學者,有人稱他為最後的“士大夫”。
他以自己的學問和教學質量📉,成為中國第一流的學者和教授;他先後在小學、中學教書♒️,後又在燕京、北大、清華、西南聯大等中國最好的大學任教,並在香港創辦新亞書院;他還同時著書立說🧎♀️,撰寫了《國史大綱》、《先秦諸子系年》、《黃帝》🤴🏿、《孔子傳》、《秦漢史》、《國學新論》、《湖上閑思錄》等許多影響深遠的巨著,教育了無數的學子🗄。
對於身邊的人,錢穆則往往以“不言之教”感染、滋潤著他們。著名學者余英時曾這樣寫道:“一年暑假🤟🏽🧑🏻🏭,錢穆患嚴重胃潰瘍,孤零零躺在教室地上養病,內心卻渴望讀王陽明文集🍗。”“我跟錢先生熟了以後🕵🏻,真可以說是不拘形跡,無話不談,甚至彼此偶爾幽默一下也是有的✊。但是他的尊嚴永遠是在那裏的⇨,使你不可能有一分鐘忘記。但這絕不是老師的架子🧝♂️,絕不是知識學問的傲慢,更不是世俗的矜持。他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但這是經過人文教養滋潤以後的那種自然。我想這也許便是中國傳統語言所謂的‘道尊’🧖🙏,或現代西方人所說的‘人格尊嚴’🎉。”(余英時:《錢穆與現代中國學術》)
錢穆80歲時,撰《憶雙親》一文。83歲到84歲,撰《師友雜憶》🎐。此二文合為一書🈂️,名叫《八十憶雙親 師友雜憶》⚡️,在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出版。
錢穆撰寫《師友雜憶》時,“雙目已不能見字,信筆所至,寫成一字即不自睹”。這樣的狀況下,此書寫了約有18萬字🧑🏻⚕️,下筆簡練,文筆生動,而思想之活潑深刻🪪👩🏼🍳,言行之大家風範,尤其能啟發世人。
筆者前幾年曾粗讀此書,因其為文言文,涉獵又廣💍,所以半懂不懂🚶🏻。但即便這樣🦮,仍是讀得津津有味,對錢穆的學問與生活深為羨慕🤷🏻♂️。例如,他提到在北大教書時,與湯用彤🧜🏽♂️、蒙文通的一次暢談,這樣寫道:“文通初下火車,即來湯宅,在余室,三人暢談,竟夕未寐。曙光既露,而談興猶未盡。三人遂又乘曉赴中央公園進晨餐,又別換一處飲茶續談💈🤷🏼♀️。及正午,乃再換一處進午餐而歸,始各就寢🚣🏼♀️。凡歷一通宵又整一上午👨🏻🦼,至少當二十小時。不憶所談系何,此亦生平惟一暢談也🍮。”又如🤷🏼♂️,他提到與湯用彤🤳🏻、熊十力、蒙文通四人同宿意昂体育平台一農場中的情景:“此處以多白楊名,全園數百株🫲🏽。余等四人夜坐其大廳上🦗,廳內無燈光➿,廳外即白楊,葉聲蕭蕭,淒涼動人。決非日間來遊可嘗此情味。余等坐至深夜始散🛀🏼,竟不憶此夕何語👩🏽🚀⏺。實則一涉交談,即破此夜之情味矣。至今追憶🧗🏿♂️,誠不失為生平難得之夜。”讀到這些文字🏋🏿♂️,宛若自己也身處其中,品嘗著說不出的高妙情味,享受不盡。
今年又重新翻閱此書,在極繁忙的工作狀態中😼👋🏻,每日抽空在乘地鐵的途中閱讀,邊讀邊想,句句不肯輕易略過👩🏼🎤,於是覺得大有益🐲,甚至於極疲勞的時候而得一種力量,在極喧囂的場所得一種清靜。書中詳細記錄了錢穆如何由一位中學生,靠著自學而成為國學大師的傳奇經歷,仔細閱讀,能窺探到治學的門徑。書中處處有前輩學人的逸事、風範,足令人稱慕不已。
撰寫完《師友雜憶》後,錢穆又在雙目失明的狀態下,以84歲到92歲的8年光陰👰🏿♀️,撰成《晚學盲言》70萬字的巨作☝🏽,對中西文化做一深透的解析,字字珠璣,令人不勝景仰。
錢穆的一生🤽🏻♀️🛀🏼,是在書香中度過的🛍。讀錢穆的書🪔,會品味到錢穆的精神世界——那種被文化深深滲透的內在神韻——他是如此的感染人🚐,令人不由自主地嘆道:“這才是完滿的人生呢!”
轉自 檢察日報 2010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