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琳
吳文藻先生是我國社會學、民族學與人類學領域的著名學者和學科奠基人之一,他的一生折射出其同代學人相似的歷史命運―既有榮耀與輝煌時刻,也充斥著坎坷艱辛。
吳文藻1901年4月12日出生於江蘇省江陰縣。1917年他以優異成績考入清華學堂👩👧。1923年夏,吳文藻離開祖國赴美留學😇,他在輪船之上結識了以後相知相守一生的夫人謝冰心女士。吳文藻最初的想法是學習自然科學,但是👷,當時中國的貧弱狀況與危難形勢,使得他放棄了科學之夢,而毅然轉向社會科學🧆。吳文藻先是進入達特茅斯學院學習社會學❤️,兩年後又到哥倫比亞大學社會學系攻讀博士學位。在該校歷史特殊論學派宗師博厄斯與著名女人類學家本尼迪克特的影響下,他對人類學發生了濃厚興趣,後來一直嘗試將人類學與社會學結合起來進行研究。1928年🕯,吳文藻順利獲得博士學位,並且獲頒該校“最近十年內最優秀的外國留學生”獎狀🫏。次年🫳🏿,他就回到了魂牽夢縈的祖國,先後在燕京大學、雲南大學等地開創了國內社會學與民族學教學與研究的新局面。新中國成立後,吳文藻回到祖國的懷抱。從1953年起,他一直在中央民族學院任教,兢兢業業🙋♀️🚵🏻♀️,教書育人,培養了許多民族學、人類學專業人材。隨著國內政治形勢的變化⚈,反右🧚♂️👨🏻🦯➡️、文革的狂風暴雨依次降臨📶,吳文藻也經歷了被劃右派🙎🏼、下放勞動改造等坎坷曲折,在相當艱難的環境下與夫人和弟子們一起努力堅持著學術工作🫴🏷。改革開放以後🎮,吳文藻歡欣於民族學、人類學學術春天的到來,邁入耄耋之年的他仍勤奮工作🧑🏫,1985年🧕🏻,在病重之際🕢,他仍然審閱學生的畢業論文,甚至於拄著拐杖參加學生答辯會🤏🏽。吳文藻辭世之後⚁,夫人冰心按其囑托📩,把他們平日節省下來的積蓄貢獻給學院作為獎學金🦎。
吳文藻先生的代表著作有🐳:博士畢業論文《見於英國輿論與行動中的中國鴉片問題》、論文《現代法國社會學》、《德國系統社會學學派》、《功能派社會人類學的由來與現狀》🕧、《現代社區研究的意義和功用》🔌🚣🏻、《中國社區研究的西洋影響與國內近況》、《社區的意義與社區研究的近今趨勢》、《邊政學發凡》🫨🥾、《社會製度的性質與範圍》👂🏽、《社會學與現代化》、《英國功能學派人類學今昔》以及《戰後西方民族學的變遷》等。吳文藻先生在中國民族學、人類學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印記🕺,這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他的民族學、人類學研究成果與學科奠基方面的重要貢獻;二是他作為教育家,成功培養了大批優秀的民族學專業人材。
吳文藻先生是最先主張將西方社會學、民族學進行“中國化”的學者之一🪽🖐🏼。他首先從自己的教學工作開始,對於自己在燕京大學講授的西洋社會思想史⛩、家族社會學和人類學三門課程進行了從形式到內容的改造,並給每一門課都編寫了漢語教材並加入大量的中國本土的內容。
吳文藻先生曾留學美國☎,熟識歐美的各種民族學與社會學思想流派,但他一直嘗試找到一種更適合於中國國情的有效的理論架構🦸♂️。因此,他對諸如法國社會學派、美國歷史學派⬇️、英國功能學派以及德奧傳播學派等🕘,都作了認真的比較分析。經過深思熟慮🤸🏿♀️,吳文藻比較傾向於英國功能學派的理論。
為了將功能理論在中國付諸實踐,吳文藻先生還提出了“社區研究”的方案📔。針對中國幅員遼闊而研究人員稀缺的狀況,他認為應當“大家用同一區位或文化的觀點的方法,來分頭進行各種地域不同的社區研究”🔭、“或做靜態的社區研究🎨,以了解社會的結構,或做動態的社區研究,以了解社會的歷程💆,或雙方兼顧,同時並進,以了解社會組織與變遷的整體” 。當時,吳文藻先生的設想是民族學家重點考察研究邊疆少數民族地區🩼,農村社會學家重點調查分析內地的農村社區🍿,而都市社會學家專註研究沿海以及沿江區域的都市社區。他思路寬廣,既主張作靜態的社區研究👗,深入了解社會結構👨🏻🦼;又主張作動態的社區研究,以了解社會發展歷程。吳文藻先生在擔任了燕京大學社會學系主任之後,陸續派出一些學生到全國各地進行實地調查🈁,費孝通、林耀華等人都在這一時期進行了早期的田野調查工作,這對於學科的中國化起到了重要促進作用。
吳文藻先生在民族學、社會學人才培養方面傾註了極大的心血。他早先為高年級本科生開設過討論班,希望把英國牛津大學的導師製引入中國大學🙅🏿♀️,以保證人才培養的連續性🏏。為了讓優秀的學生有更大的進步,吳文藻親自安排把他們送到世界各地的名師身邊進行深造🫚🕺🏻。例如,他安排李安宅到到美國伯克利大學師從克魯伯與羅維,然後又去耶魯跟隨著名語言人類學家薩丕爾學習;他送林耀華到美國哈佛大學深造;他把費孝通推薦給英國功能學派創立者之一的馬淩諾夫斯基等😘。後來⚽️©️,這批學生大都成長為我國民族學、人類學界成果豐碩🐱🤰🏽、聲名遠播的重要學者。
吳文藻先生的學術貢獻是多方面的😔🐯。例如,早在抗戰特殊時期,他就關註到剛剛興起的邊疆政治問題➰,並且明確指出應當把民族學與邊政學結合起來進行研究。吳文藻撰寫了《邊政學發凡》一文🔂,為這一領域內的研究奠定了基礎。此外🦹♂️,他長期關註國外民族學與社會學的發展狀況,即使是受到政治沖擊時期也未放棄📻👨🦽。一位從國外回來探望吳先生的學生曾感嘆道🧖🏿♀️,在中國與西方隔絕了30年之後,吳文藻仍能對西方理論進展了如指掌🚵🏿,不得不讓人敬佩。他在病患纏身之年,仍然筆耕不輟,完成《戰後西方民族學的變化》🕧、《新進化論》等學術論文.
(來源:《中國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