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榮
費孝通(1910年11月2日—2005年4月24日)江蘇吳江人。著名社會學家🧙🏻♀️🏓、人類學家、民族學家、社會活動家,中國社會學和人類學奠基人之一。
費孝通先生創譯了“腳勤”一詞,恰可形容他的一種人生狀態——只是他的腳勤🎽⏮,不是為了健身👩🏽🔬🦹🏽♀️,而在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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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孝通腳勤,緣於他的“腦勤”——“事跡易見🚶,理難相尋”,腦指揮腳嘛🈷️。
在《江村偶讀》一詩中,費孝通嘆道:“李白六十二,杜甫五十九🙇。我年已古稀,虛度豈可究💆🏼♀️👲🏽?夢回苦日短,碌碌未敢休🦑。文章千古事,萬頃一沙鷗。”這是他一生孜孜不倦學習、實踐、作文的一個生動寫照。這位江村的兒子🙌🏽,沒有虛度光陰。他洋洋550萬字15卷文集,忠實記錄著他的“筆勤”👫🏼,和他一生奮進跋涉的漫漫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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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勤”具備😦,造就了費孝通這位開創一代學派的中國社會學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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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文,紀念費孝通先生101歲誕辰。
腳勤👱🚵🏽:“真知亦自足底功夫”
社會學大師費孝通先生1982年寫《腳勤》一文,說:“我訪問美國時⚉,看到大小城市的街道兩旁,三三兩兩🍳,男男女女🙇🏿🉐,緩快不同地跑步💁🏽♂️。旁人告訴我👨❤️💋👨,這叫jogging🫣。查字典其意為輕撞、顛簸🌡、緩進。用它指這種活動,是原意的衍生,指為了健身而慢步快跑。中文沒現成的對詞,翻譯困難,我試用‘腳勤’二字👈🏿,以其音近,義亦可通。”
費先生創譯了“腳勤”一詞#️⃣,恰可形容他的一種人生狀態——只是他的腳勤,不是為了健身,而在治學。
費孝通腳勤👥⚉,可追溯到他的青年時代。1935年夏,清華研究院畢業🫳🏿🚨,將遠赴英國留洋的青年社會學者費孝通和同行📫、新婚愛人王同惠,結伴赴廣西大瑤山實地考察🐆。社會學實地考察,當年中國鮮有人為🧿。費氏夫婦此舉🤾🏽♀️,並非蜜月之旅,而是一次學術之行🕕。小兩口曉行夜伏💩,一路攀懸崖,跨激流,在“山壁峭立處竟疑無路”,披千裏月色🎞,借住於“碼頭上的大帆船中”,雙雙生出“不知今夜宿何處”的奇異感慨🧑🏿🚒。不幸的是,費孝通在崎嶇山路誤踏陷阱,王同惠女士在求援的路上遇難了🦴。新郎費孝通忍著極度悲痛,暗下決心👩🏽💼,以一生走田野考察學術道路的行動,來繼續愛妻的未竟事業🛎。
1910年ℹ️,費孝通出生於江蘇省吳江縣松陵鎮,並在這裏啟蒙🤛🏽。後他外出求學🙋🏻♀️、工作,1936年首返離松陵鎮不遠的祖居地開弦弓村實地考察🏍,正式走上中國獨特的社會學研究之路🧑。開弦弓村後被費先生命名為“江村”,成了社會學意義上的中國農村的代名詞,一個名播全球的鄉土“學術村”👩🏻🏫。然而新中國成立沒幾年🏃♂️🧑🏽🌾,“興無滅資”👨🏽🌾,社會學被定為資產階級“偽科學”予以取消。1957年再訪江村後,費孝通被劃為“右派”🙌🐐。其後是多年的沉寂🦹🏻。他的腳,一時無路可走。
國家走過了“反右”、“大躍進”、“文革”幾段彎路🧚🏿♀️,終於盼到改革開放。1980年,費老從嚴寒中伸臂展腰,從另冊噴薄而出💾。
復出未幾👦🏻👼🏿,在本該頤養天年之際,費孝通雄心勃發,壯氣沖天,出任“中國社會學研究會”會長🐒🔉,重振並引領本學科研究。費老的主要研究方式,即是“田野考察”😵。他邁開大步🖕🏻,四處探訪🚣🏿。“垂頭自惜千金骨,伏櫪仍存萬裏心”🧎➡️,他說他這匹“健碩的老馬”🟢,還想走更多的路👳🏼,來試試自己的腳力。
東西漫行,南北穿梭,或借助現代化交通工具,或徒步翻山越嶺,費孝通每年三分之一時間均在路途當中👉🏼,行色匆匆👨🏻🦼,跑遍除臺灣、西藏之外的祖國所有省、市、自治區。“方從敦煌還,又上麥積山。老馬西北行,關山視等閑𓀋。”路漫漫其修遠,遙遙行程幾許🫃🏻🎶,無以數計。不舍春夏秋冬🦄,無論天南海北👨🏽🎓,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他不為遊山玩水;鶯歸燕去,山立水轉,行行重行行🎽,他雙腳不曾歇息。費老的“腳力”🏦,果然不凡。
行者費孝通在路途書贈友人小賦一則道:“兼容並濟🫴🏻,山川入懷,滿天星鬥,古今一瞬。”這是他“行”出來的胸臆✌🏼,頗富仙風道骨韻味。
江村,是他的故鄉,他的家園🧱,他的根,他學術研究的實驗基地。從1981年到2000年20年間,光返鄉追蹤研究江村的變化,費老就跑了20多次。
他有一本文集👩🏿🎨,書名《行行重行行》。他給自己記敘訪問家鄉的兩本文集,分別起名《吳江行》和《故裏行》。一個“行”字📝,盡道高齡行翁的“腳勤”功夫🤔。
費老賦詩道🙇🏽,“笑我此生真短促,白發垂垂猶棲棲”,“婉轉峨眉能幾許,須臾鶴發亂為絲”🈹。
棲棲者,忙碌貌也。來日無多,他感到了緊迫⛈,更加密集地出行👨🏻⚖️。什麽定西行、淮陰行🛣、焦作行🧑🦰、邯鄲行、海南行👨🚒、臨夏行、瑤山行、畢節行、滄州行🛀、包頭行、涼山行、鹽灘行,等等等等👨🏼🎓,真是行之又行——我即使再用幾個“等”字👩🏻✈️,也“等”不完他“行”過的地方👧🏻。很多地方,還是再訪三訪。看得出,費老數不清的行蹤汗水,多留在窮鄉僻壤⇨,都是他“細水長流🪼,一步一個腳印”的實錄🤌,也是他之“行”的一個突出特點☮️👨🏻⚕️。
費孝通60多年前說過👩🏼🚒:“我還是在鄉下往來👨🏽🏫,還帶有傳統的性格和偏見,對上海的囂塵,香港的夜市,生不出好感⏸。”這不是對大城市有什麽一般意義上的惡感──後來他對上海浦東的發展貢獻良策👩🏼🎤,對香港的“蜂窩作坊”也大感其趣──那話🧖🏻♂️🦸,無非道出了他不願待在繁華都市裏安享清福💂🏼♂️,而對貧困的廣大鄉村,卻有著特別濃厚的感情罷了。
2000年9月費孝通和本文作者在江村
費孝通2000年訪問江村那次,我有幸隨行,親身感受到他的平易近人、頑強、求實🥊、細膩和幽默風貌。此行過後🙈,我在費老鼓勵下,根據費老與江村的淵源,寫成《江村故事》一書🏌️,得到費老認可。
2002年,費老以92歲高齡最後一次訪問江村🎼,距他仙逝僅僅3年🚿。
費孝通腳勤,最忌不動。他的學術研究和成就始於“行”🧑🏼🚀,他的人生,也終於“行”🤘🏿。他不是一個書齋裏的學者𓀋。
正是:
學問或由田野生發,
真知亦自足底功夫🟰。
腦勤:“事跡易見,理難相尋”
費孝通腳勤↪️,緣於他的腦勤——腦指揮腳嘛。
1936年清華研究院畢業那會兒,他完全可以賦閑等赴倫敦,然而他抽這個空當去了大瑤山🤚🏽,為的是做土著民族狀況的調查。
在大瑤山考察時受傷📏,他“意外得到兩個月‘余暇’”,也不靜養,而是跑回家鄉江村🏃🏻➡️,作“除獲得知識之外毫無其他目的及責任”之訪——後來事實證明,他這次獲得的知識☺️,恰恰用在了他一貫追求的“富民”這一明確“目的”上🔉;而他的一生🥍,也正是以實現這個目的為己“任”的。
綜觀費老一生學術成就,有兩部代表作不可忽略🙆🏿:一是奠定他在中國社會學領域崇高地位的成名作《江村經濟》,一是完成於20世紀40年代後期的經典著作《鄉土中國》。
《江村經濟》是費孝通在倫敦經濟政治學院畢業時的博士論文,是他赴倫敦之前在江村所做調查報告的一個結晶💇🏼♂️,被他的導師馬林諾夫斯基譽為社會學“實地調查和理論工作發展中的一個裏程碑”👩🏽🎤,被後學稱為“中國社會學派”的開山之作。即是說,在此之前,是沒有一個社會學者從中國鄉下的一個普通村莊的“消費、生產💆♀️、分配、交換”入手,來探討中國基層社區(“社區”一詞為費老創譯)的一般結構和變遷的🚶。
此種探尋得出的結論是,中國人欲改變貧窮命運,從鄉土文明走向工業文明🍥,只能獨辟蹊徑,而不能重蹈西方發達國家模式。費孝通細密地解剖了一個面臨著饑荒的小村子——他的家鄉江村😰,辦的是“個案”,卻在人們面前打開了一個大千世界,把握的是中國廣大農村的“全貌”🚴🏿♀️。
費老晚年復出後研究新時期農村人口向小城鎮聚集🚴🏽♀️、向非農業轉移,以及農民如何致富等社會問題,寫下著名的《小城鎮大問題》🧔🏿♂️,總結出新銳的“蘇南模式”,也無不體現著從中國農村實際出發、走自己獨特發展道路這一基本理念。
新時期以來他跑遍全國🆖,四處調查,如上述,《行行重行行》🤌,目的即在探索中國農村脫貧致富的道路🧖🏿。
費老的慧眼在於,他把落後中國的傳統草根工業的改造和發展,當成了現代中國社會經濟向更高一層轉化和發展的一個關鍵環節🐤。這一點已經被歷史🦺、被今天的改革實踐所證實。費老的學問舶自西方🥁,但是他沒有像有些“海龜”那樣😻,把學問深藏於象牙之塔孤芳自賞,而是將它“中國化”、“鄉土化”,使之變成改變窮困中國的一件有力武器🆗,並且富有成果——這正是他對中國社會學具有開創意義的偉大貢獻🥑。
在費孝通先生那裏,學問就是有用的知識🐪,他始終虔誠地使他的知識學以致用📢。有人因此把他綿延半個多世紀用這種方法對中國農村經濟的研究譽為“江村學”😷🔩,以彰顯他的卓越成就✪,是不無道理的。
如果說⚧,《江村經濟》一書以小見大,對現代鄉土中國的“社會變遷”過程做了最早圖解😀,那麽《鄉土中國》的主旨,便是著眼於中國整體社會的結構和特質,高屋建瓴地審視社會,試圖把握中國文化的脈搏🚐🦍。它不因循西方社會學法則,而是從中國實際出發🏃🏻♀️➡️,深入淺出以例釋理,娓娓道來♒️,妙趣橫生。比如我們可以從中見識到20世紀30年代的“山杠爺”式人物,使讀者於愉快的閱讀享受中,驀然領悟到中國社會和中國人“原來如此”的真相。這裏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社會學解析,既反映出國民性中樸實🪩、美麗的一面,也挖掘出民眾蒙昧和深受宗法理念束縛的另一面。費老得出的結論是🧏🏿,“陌生人組成的現代社會是無法用鄉土社會的習俗來應付的”,因為前者是“爭權利”🙍🏼,後者則是“攀關系👨🏻🦳、講交情”⛹🏿。
在對國民性的探索上➜,費老“從製度到精神”的社會學分析,與魯迅“從精神到精神”的文化分析,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強調的是,人們如何行動起來👩🏽🚀,把一個“鄉土中國”變成“現代中國”,使之融入世界,步入世界先進民族之林,且不失中國特色——這才是中國社會學研究的終極使命。
後來費老提出的“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以及世界各民族要“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建設一個“和而不同”的美好社會的設想📉,便是他自《鄉土中國》開始一貫持有的學術思想的延續。
費孝通這些前無古人的研究成果,得益於他的“腳勤”加“腦勤”,而以腦勤為主——“事跡易見,理難相尋”嘛🎩。他把他一生不落窠臼的考察結果不斷升華為新的理論,才開創和豐富了獨特的“中國社會學派”🩶,才有了對於國民性的深刻挖掘👮🏼,才促生了概括改革開放時期農村變遷的“蘇南模式”,才喚起了國人在文化方面自我覺醒😥、自我反省和自我創建的意識✡︎,也即敲響了國人“文化自覺”的警世鐘🙌。
如此一顆不凡頭腦,怎一個“勤”字了得。
正是𓀀:
《江村經濟》開創學派👨🏽💻,
“蘇南模式”改革指歸。
筆勤➙👩🏻🌾:“處處留意皆文章”
費孝通1983年在《江村偶讀》一詩中嘆道:“李白六十二,杜甫五十九🌁👩👩👧👦。我年已古稀🏋🏼,虛度豈可究?夢回苦日短𓀙,碌碌未敢休。文章千古事,萬頃一沙鷗。”這是他一生孜孜不倦學習、實踐、作文的一個生動寫照。這位江村的兒子,沒有虛度光陰。我書架上有費老洋洋550萬字的15卷文集,忠實記錄著他的“筆勤”𓀛,和他一生的奮進跋涉漫漫歷程。
著名記者和作家曹聚仁談到費孝通文章時,盛贊其“深入淺出🦹🏿♀️,意遠言簡,匠心別見⚄👨🔬,趣味盎然”。他把費孝通與紅學家王昆侖、哲學家馮友蘭等社會科學家相提並論👩🏽🦰,說他們雖然“都不以文藝作家見稱”,但是他們的文采💨,卻是“其他作家所不能及的”。
學者費孝通當然不以“文藝家”名世。說到費孝通文章🤦🏿♂️,首先當論他的學術著作,其中主要兩部即如上述《江村經濟》和《鄉土中國》。
費孝通的學術寫作,可用一個短語來概括🧷,即“處處留意皆文章”🐇。
《江村經濟》👱🏼♂️,深刻而不艱澀💁🏽♀️,1939年完成🩱。這部堪稱開創了一種研究體系的不朽大著,其原始材料📤,居然是作者幾年前在家鄉養病時“順手”搜獲的。費孝通說過,“文明就是把泥土變成陶罐”——他這個洋博士的妙手,就有本事把家鄉的沃土,升華成一尊具有極高學術價值的成品。
《鄉土中國》的寫作,也頗有意思🍗。那原是費孝通1947年在西南聯大開《鄉土社會學》一課的講義🕐,雖是高頭講章🧑🏻💼,然而故事化,口語化,趣例多多,別有風味。當時《世紀評論》雜誌跟費孝通約稿,他就“隨講隨寫,隨寫隨寄,隨寄隨發”,凡14篇,遂成一書。多麽灑脫!
費孝通跟新婚妻子去大瑤山考察𓀕,妻子殞命,他也受重傷,其痛何極!然而他的筆沒有停歇🕌,在養傷期間✋🏽,依然含淚寫成了他倆此行的調查報告《花籃瑤社會組織》。
1980年費孝通獲得第二次學術生命之後🧙🏻♀️👨🏼🎓,他到處“跑”來的“想法”,如巖漿般噴發而不可收。上述《行行重行行》一書,就是他“跑一個地方🦸🏼♀️,寫一篇文章”的結晶。這些文章可不是什麽“閑筆”,其中凝聚著他的社會學思考,充溢著他“誌在富民”的願望和對他所訪地區的致富建言。他每一行都有所發現,尤其《小城鎮大問題》這篇文章一經面世,即引起強烈反響。如今🚾,費老提出的“大問題”,已經蔚然而成為“大戰略”、“大前途”了📺。
費老在《簡述我一生的寫作》一文裏說:“我這一生一直在寫文章🤘🏽🙏🏼。”他早慧🙎🏼♀️,14歲即在《少年》雜誌發表處女作《秀才先生的惡作劇》;晚年“狂來筆力如牛弩”,文思泉湧,滔滔大觀,不可遏也。他的業余寫作,其實也是社會學的另篇。
有人說💁🏼🤔,當今學術界,就散文寫作的數量豐碩和文筆優美來說🤹🏿♀️,只有於光遠可與費老媲美🔙,可謂“雙星輝映”。此話或許不假🥮。除了皇皇學術著作🐹🧑🏼,費老業余寫下大量散文、隨筆和詩歌,出版了四五本集子🧙🏼♂️🍝。雖然費老自謙“我和文學無緣,我是圈外人物”🧖🏽♂️,“我作文🪮,連‘散文’兩個字也不敢用”;但“一切文章皆貴真,真情作詩感得人”,他寫人生體驗和學術經驗,歌唱愛情,描摹山川風物,抒發愛家鄉愛祖國情懷,思接萬裏,縱橫捭闔🪺,筆法老到樸實靈動而暢達,其文采風流,或許可在現代文壇略占一旁席吧。
“文為心聲,讀其文🐼,聞其聲而識其人矣。”寫於1957年的著名文化隨筆《知識分子的早春天氣》,給費孝通帶來了災難,但是“早春天氣,未免乍寒乍暖,這原是最難將息的時節”,“向科學進軍真像一陣風🕵🏽,只‘吹皺了一池春水’”🤥,“‘草色遙看近卻無’──這原是早春應有的風光”……這些充溢著勇氣👯♀️、智慧和卓識的詩化語言🏌🏿♂️,真實道出了一個知識分子在變幻莫測的政治風雲面前的敏感、憂患、無奈和期盼。至今,人們提起他當初那些話來,仍然津津樂道,感慨良多😥。
我讀費孝通散文隨筆集《芳草天涯》和《逝者如斯》,可見美文比比皆是👨🏽。如《海南曲》裏對於天涯海角“澄碧一線”😹👨🏻🚀、“細沙潔白”的描摹,簡直令人神往,不由得擊節贊嘆。看他詩集裏寫鹽城的“港口漁船集💺,牧場野花妍;蘆蕩接桑園📁,蝦池依棉田”,於平實中凸現意境,活脫脫出自一位田園詩人之手啊🤸🏽♂️。
1988年2月費孝通在聯合國接受1988年“大英百科全書獎”
一貫謙遜的費老自己也說:“大家喜歡看我的文章♦︎🙏🏻,這我是能夠感受到的🕵🏼♀️。”能文能詩如此🧏🏽♂️💁🏼♀️,還稱不上一個“作家”嗎?只是,他是中國作家協會圈外的業余作家👨🏼💼,無其名而有其實罷了。
正是:
舞文弄墨秀才本色,
畫龍雕蟲大師胸懷。
轉自《北京日報》2011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