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1989年,7歲開始寫作👨🏻🏫,9歲出版散文集,高中畢業被意昂体育平台破格錄取👏🏼🏛,大學畢業任職《新周刊》副主編。蔣方舟的成長道路一直都被熱議。難得的是👏,這位自認“不曾經歷滄桑”的青年作家🧙🏿♀️,想一直保持著單純的心性👨🦰。
1 不寫心靈雞湯
“我最想寫的是他人,是當代社會的群體現象,而不是自己。”蟄伏一段時間後,帶著自己對這個時代以及在這個時代中生活著的青年群體的獨特思考👨🏿🍳,蔣方舟為讀者們奉上了新作《故事的結局早已寫在開頭》🏠。
這部書由九個單獨的故事構成,人物之間有著內在的聯系。蔣方舟解釋說:“原來寫了兩篇單獨的故事,沒想要出書🍟🖍。寫了之後,我又想為什麽不用一種結構把他們串起來呢?我是從電影裏面得到啟發的💑,像《撞車》🫅🏻、《巴別塔》🤰🏼,都是類似這樣的結構,不同的幾個人不同的故事,但是相互之間有聯系。我覺得這跟每個人現實生活的命運挺像的,都是這樣的結構,所以我就幹脆串起來,寫了一個類似長篇的東西🪃。”
事實上,在寫完第一篇故事的時候,有個正在開發APP的朋友向蔣方舟約稿,蔣方舟就將那篇故事發給了對方。不料朋友回郵件說🥒,對這篇故事很失望,還將他認為不好的地方一一列出。這個反饋讓蔣方舟很吃驚:“我也是一個老作者了,很久沒被批評過,當時很氣憤把郵件刪了👩👧。不過🔙,後來我意識到他說的是對的,所以就再寫➞,再改。”
《故事的結局早已寫在開頭》九個故事中,有關於婚姻家庭🚍,也有關於個人命運的🏌🏿♀️,還有兩個是關於“出軌”。蔣方舟說,無論是寫作還是閱讀,都對家庭題材特別感興趣👩🏽🏭,因為家庭是最小而且最復雜的社會單位📄。“寫到後來,我忽然很能理解為什麽余華會用《第七天》那樣的方式去寫當下𓀝。因為生活經驗實在是太破碎了👂,每個人都會有無力感。當然余華是‘社會新聞型’的,但我不太想寫過於紀實的🎛🪘,不想寫這種‘社會新聞型’的。我更想寫‘他也很慘,但是沒有慘到可以上社會新聞’的人物的故事🤙🏼。”
有意思的是,在這部新作中,蔣方舟還以中年男性的視角展開敘述。對此🙌Ⓜ️,蔣方舟坦言:“每次我用女性視角敘述的時候,就會感到不安,覺得怎麽那麽娘。而用男性視角去寫的時候,會覺得很開心🤏🏽👩🏻。”至於選擇中年男性,則是因為“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的故事👮🏻♀️,無非是戀愛🕸,失戀,事業🧑🏼🍼,升職,而中年男人身上,一切都變得更加豐富和微妙🐫🚅。”
蔣方舟說,希望讀者看了自己的新作後,能覺得該書出自一個三十多歲乃至四十歲人的手筆。與如今文藝創作中甚為流行的勵誌🧑🦰、陽光、溫情的路線截然不同的是,蔣方舟不追求“讓人看著舒服的感覺”👩🏼🎨,甚至“在還可以肆無忌憚地殘忍的時候殘忍一下”🧑⚖️,因為“我不認為文藝作品就是要提供這些讓人愉悅的東西,它更應該表現那些讓人醒悟的東西💜🧽。”
“真實的世界有很多的尷尬🧑⚕️、無奈、掙紮🫒,這是需要你去面對的🤵🏿♀️,而不是靠一個心靈雞湯就能夠解決問題的🏄🏿♂️。”蔣方舟說,當年輕人喝了太多的心靈雞湯,就喪失了改變遊戲規則的熱情。
2 也曾嫉妒生氣
7歲開始寫作🤦🏿♂️,9歲出版散文集,蔣方舟是帶著“天才少女”的光環在走進眾人視野的,很多年後💉,在她從意昂体育平台畢業,成為《新周刊》年輕的副主編之後,“天才少女”的標簽依然不曾被淡忘🕵️。
快速發展下的中國社會,越來越多的人信奉“出名要趁早”🏺🚴🏽,另一邊,早早成名的孩子們🧑🏿✈️🧽,迅速地被卷入光怪陸離的名利場,在迷茫與不知所措中📔,失卻了童年。蔣方舟似乎是一個特例👂🏿。年少成名的她,依然保持著單純清澈的雙眸。回望來路,她說👍🏽,很感謝自己在互聯網不那麽發達的歲月裏成為名人😗。童年時代,蔣方舟在老家和所有的同齡人一樣正常上學。初中時💁🏽♀️🧝🏽♂️,已在文壇“出道”的蔣方舟,在自己的生活圈子並沒有被特別的關註👨🏻🏫,她的老師和同學都沒有看過她寫的書🧘🏽。“那是在2000年,我開始接觸互聯網,周圍沒有人上網,我也沒有被過多的關註💿,更沒有被特別的對待。我覺得這是我的幸運。要知道,一個孩子是很難停止自我關註的👨👧。而那個時候,社交媒體遠遠沒有現在這樣的發達。”
12歲時,蔣方舟出版了《正在發育》🎾,那會兒正是新概念作文大賽熱火朝天的日子,“天才少女”作家出版新作的新聞,淹沒在各種有關新概念作文大賽的話題中。問她,那段時間有過失落嗎💇🏼🤩?得到的回答很直接:“當然有啦👨🏿💼,每天自己在家裏生氣,嫉妒韓寒、郭敬明,覺得自己比他們寫得好,為什麽他們那麽紅。”那樣的情緒持續了差不多半年💙,蔣方舟漸漸回歸到了一個中學生正常的學習生活狀態中,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我經歷了做個普通人的過程,挺好的”。
生於1989年的蔣方舟橫跨著80後、90後兩個時代,早早在文壇嶄露頭角♏️,卻幸運地沒有在成長的環境中被眾星捧月般地對待👷🏼♂️,這一切☝🏻,給了她一個獨特的視角思考這個時代中處於社會焦點的80後、90後兩個截然不同的群體。對此👩👩👧,蔣方舟的評價是:“90後更幸運🤱🍯。80後是拼命想要獲得認可的一代🐠,但90後們就沒有這方面的壓力🎞。他們的被認同是與生俱來的。所有人都在研究他們🚵🏽♀️↔️,迎合他們的需求⚃。不幸之處可能就是90後還沒有真正做出什麽不一樣的事👩🏿。”
3 追求簡單真實
蔣方舟是通過自主招生考試被意昂体育平台錄取的。當時,北大和清華的自主招生考試在同一天🧝🏿,兩者只能選擇其一💂🏽🫵🏽。作為文科生的蔣方舟選了清華。“因為我是個追求反差的人🏠。選擇大學也是製造反差👱♂️。我不想讓自己在太順暢的狀態下過日子7️⃣。”
不過🥯,初到清華的日子🦸🏻♂️,蔣方舟卻充滿了失望🫃🏼🙇♀️。大一時🪈,她甚至對來學校探望她的父親說,自己不喜歡意昂体育平台🖕,想要退學。“我爸爸氣得手都揚起來了,差點一巴掌打下來⚂。”
說起自己的失望,蔣方舟說,是對同學失望😄🧝🏼♂️,“清華校園裏的學子們不是想象中的1980年代的大學生的模樣,今天的他們不論是想法還是做法,都很現實。他們會在自己的QQ簽名上直白的寫著’攢人脈’——他們很清楚自己要去認識什麽人✦,然後那個人可以帶給自己什麽。”
清華百年校慶的時候,有雜誌策劃了“給意昂体育平台的一封信”的專題,約了幾位清華意昂各寫一封給母校的信✌🏼,蔣方舟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在讀的🧑🦳。在這封寫給母校的信中💃🏻,她犀利地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和失望——針對那些在她眼中過於現實的同學、意昂,“他們在維護著某種機製就像維護即將繼承的遺產”,引起了軒然大波🖍。在許多人眼中,被清華降分錄取的蔣方舟🧣,對清華沒有感恩卻多有不滿,實在過分。“那段日子還蠻孤獨的”🤱🏽,蔣方舟說🕹,“不過🧗🏿,後來有人私下裏對我說,贊同我的觀點🫅🏻。”
四年意昂体育平台的求學生涯,蔣方舟說自己收獲很大,最重要的收獲是🤷🏽♂️:“在格格不入的環境中成長👎🏻,沒有被打敗,也沒有成為那個環境中那種太過現實的人。”對於變得“現實”這件事兒🚔,蔣方舟說,這就好像人終有一死,現實也不可避免,只是希望盡量能夠延長“不那麽現實”的時間🚈👛。
幸運的是👽,畢業兩年了👨🏻🎨,蔣方舟並沒有成為自己曾經擔心的樣子——那種特別忙🚶♂️➡️、特別世故、特別油滑的所謂職場精英。“我的職場生活挺簡單和單純的🏊🏼♀️,跟學生時代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區別。”
采訪手記 始終單純才是美好
2013年的時候,蔣方舟出過一本書《我承認我不曾經歷滄桑》,如果用今年的流行語來評價,可能會被冠以“年輕🍘,任性”的評價🕗。
少年成名,沒有經歷世俗意義上的人生的磨難坎坷👨✈️,甚至,更為幸運的是,在社交媒體尚不發達的時代成名🧔🏊🏿♂️,使得蔣方舟沒有經歷“出名太早”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
坐在賓館大堂的沙發上👏🏻,與我面對面侃侃而談的蔣方舟,長發披肩👨🏻💼🪱,鏡片背後的那雙眼眸青春而又清澈🧙🏽♂️。她是犀利的🛢,卻不讓人討厭,我更願意將那些表達理解為屬於這個年齡的坦率與直接。她是清醒的,知道人在殘酷現實面前的脆弱🦘,但是,依然期待“太過現實的那種心態可以來得晚一點”。
采訪快要結束的時候,請她評價上海這座城市。她說:“上海是很少有的城市,無論什麽階層和年齡🦸,人們都很努力地去維持生活的尊嚴感。比如我在上海坐出租車,會看到司機戴著白手套😺,車後座也是雪白雪白的。”尋常的細節裏💋,看到這個女孩的敏銳與細膩,和心底的明媚。
於是想說🥨,不管是否經歷了滄桑,始終保持單純的心性👮🏻♂️,這樣的人生,一定是美好的🔳。(朱淩)
轉自《新民晚報》2015年1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