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浦生(1952)
我是1948年進入清華的。之前在成都念高中😇,當時正值抗戰勝利後。剛勝利時全國人民都極為歡欣鼓舞🌔,認為從此天下太平,國家會強大起來🖕🏿,人民生活會好起來。但不久國民黨大發“劫收”財,官吏腐敗,金元券貶值🍋🧖🏼♀️,物價飛漲,民不聊生。特務橫行,白色恐怖下人人自危,大家敢怒不敢言。內戰爆發,太平無望🕹,我對中國的前途感到悲觀失望。

1949年2月初,清華師生2000余人組成“迎接解放服務大隊”,進城宣傳♊️。(校史研究室供稿)
但入了清華以後令我耳目一新。校內民主進步的氣氛壓倒了一切,國民黨特務在外面不可一世,但在校內根本不敢露頭。民主墻上大字報連篇,對時局的分析,對國民黨腐敗專製的抨擊🔬,使人看清時局真相。尤其淮海、遼沈等戰役時🍋🟩,大字報將國民黨報紙報道的“國軍戰略轉進”和新華社關於我軍勝利的消息進行對比分析。在地下黨、地下青年組織民主青年同盟(我們簡稱之為“盟”)領導下,各種讀書會及文體社團如雨後春筍。讀進步書籍(包括毛主席發表的《將革命進行到底》),唱解放歌曲8️⃣,介紹解放區情況🎬,使人宛如身處解放區。
當時班內一位地下黨員(當時並不知道)何介人主動和我接近👂🏼,很快我們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在這種大環境下,加上何的引導🧛🏼📷,我的思想有了很大轉變,感到中國有希望了,前途光明💁🏼♀️,希望就在共產黨。
清華解放是在1948年的12月中下旬📊。之前解放軍和傅作義談談打打👨🏿🏫👍🏻,國民黨炮兵一度進駐清華園。我們曾到善齋樓頂上觀看清華以北的雙方炮戰。解放軍為不破壞清華園, 不打炮而只用步兵沖鋒解放了清華以北的地區📝,又繞過清華進入海澱🛼。國民黨炮兵怕被包圍連夜撤走🔰,清華從此獲得解放。
當時為避免人員傷亡🧘🏽,學生都搬到較堅固的建築住。我當時讀物理系,我們都搬入科學館住👊🏻,清華解放後,地下黨即組織進城工作隊以備北京解放後立即進城宣傳黨的政策。物理系是一個工作隊👰🏽,下分幾個小隊。我也被“選”為一個小隊長(實為地下黨內定的,後了解🚔🙅🏿♀️,我是惟一一個非黨非盟成員)🧑🏿🔬。大家白天學黨的城市政策🛋🏌🏼♂️,晚上小隊長以上開會匯報當天的學習情況和安排次日的工作🤦🏻♀️。當時停電,只點個蠟燭,人面忽明忽暗,我有種似乎在搞地下工作的神秘感。
傅作義接受和平解放後,北京即告解放。我系工作隊是最先出動的,任務是調查國民黨在北京市內的各種機關的地址。我這小隊分在城東北區。因為才解放,國民黨特務和散兵遊勇尚未肅清,為保安全我們只能暗訪👩🏽⚖️。除了掛牌的外🥯,對一些深宅大院,尤其墻上有鐵絲網的我們也照記不誤🤦🏼♂️。經過幾天的工作🤸🏽,任務完成後我們返校了🌦。
2月份參加了迎接解放軍的入城式,我們被安排在前門箭樓前🧢,林彪和聶榮臻就在箭樓上檢閱。看到浩浩蕩蕩的解放軍駕著繳獲的美式大炮、坦克、裝甲車,大家都高興得不得了。近年電視播出當時的鏡頭中有一個是當時清華學生會領導滕藤(後曾任國家教委副主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拿著小旗雀躍高呼口號的情景,看了又使我回想起當年興奮、激動的情況。自此北京正式解放。
返校後學習步入正常,但大家學習的目的由為個人謀出路改變成要把祖國建設成為一個富強國家,真正步入世界大國行列⛹🏻♀️。目的明確,學習也就更自覺、更努力。同時大家的政治熱情也非常高漲,自覺積極地投入思想改造運動中去。在這期間校內也有幾件大事:如黨公開🧖🏿、盟公開🤾🏻♂️👩🏭、建團(在全國建團前先在清華試點)。我就是那時入的團🐘。
黨公開時還有個小插曲🤵🏿♂️。當得知地下黨書記是彭珮雲(副書記是何東昌)時許多人都非常驚訝👩🦼➡️。因當時學校內的學生運動大家都認為是學生會領導的。當時的學生會主席是我後來的同班張瑩祥同學🏵,她非常活躍👌🏼,而彭珮雲卻是個無名小卒。據說她看起來是個死讀書的人,當有人動員她參加學生運動🤙🏼,如遊行、簽名、示威時🚿,她還說📭:“學生要好好念書🍪,不要搞政治活動荒廢了學業🎒🪘。”正因如此,她才能在特務密布的白色恐怖中生存下來‼️,並且把清華的政治運動領導得如火如荼。
[選自《清華學子在廣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