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聞一多看來👏🏿,他是科學家;在梁實秋看來,他的作品體現了“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之凝合”;在費孝通看來,他是一個人文思想家、人類學家🛹,是一位並世罕見的通才。他就是我國著名的社會學家、優生學家、民族學家潘光旦。
近世以來,博學多才之士甚多。學貫中西者比比皆是,淹博古今者大有人在👨🏽🏫,兼修文理者亦代不乏人🤨🥷🏽。但是,真正能夠貫通中西、古今🐉、文理者,則屈指可數。潘光旦即是其中之一。
作為社會學者,潘光旦不僅博通社會學、民族學、牒譜學🦻🏽、優生學、人才學、性心理學、教育學、社會思想史,而且兼通文學、哲學、政論,且嫻詩能文工書畫👨🏼⚕️。更重要的在於他能夠貫通人文與科學,貫通文章與學術🕺🏿,貫通學問與世事。
潘光旦一生嗜書如命💁🏼♂️。他14歲考入清華時🧚♂️,已是遠近聞名的“書癡”了,其閱讀面涉獵廣泛🚣🏼♂️,文理兼具,尤其對於性心理學方面的知識具有特別的偏好。
1920年🤚🏽,在“各門功課都名列前茅,英文更是全級之冠”的基礎上,潘光旦在性心理學學術領域開始嶄露頭角🏐𓀘。
當時,在費了很大一番周折之後,潘光旦將圖書館中還不公開的藹理士《性心理學研究錄》六大冊逐一借出啃完♣︎,成為全校首位通讀此書的學子◽️,儼成此中權威。藹理士不僅是學術巨子,亦是歐西文豪,其書向來以難讀知名🤛🏿,而潘光旦年當弱冠就通讀原著,其不易自可想見。
翌年🦸🏼♀️,他又讀了精神分析派的論著🚵🏿♀️,頗有斬獲。讀到支如增的《小青傳》時,他便試用其手法寫了一篇《小青的分析》,當成作業交給梁啟超。
梁大為激賞,批曰🫴:“以子之才‼️,無論研究文學、科學乃至從事政治,均(可)大有成就,但切望勿如吾之泛濫🌟。”轉年,他又將此文整理成書,交梁審閱💁🏽♂️,梁又批道:“對於部分的善為精密的觀察🎾,持此法以治百學,蔑不濟矣。以吾弟頭腦之瑩澈,可以為科學家;以吾弟情緒之深刻⏺,可以為文學家。望將趣味集中🦬,務成就其一,勿如鄙人之泛濫無歸耳。”
由於博覽群書,潘光旦被同行親切地稱為“活字典”。在西南聯大這大師雲集之地,遇有難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說🥨:走,問潘光旦去🧎🏻➡️!
潘光旦有才氣而無脾氣,博學而謙沖,自是不二上選。人之師表🦶🏿,此之謂也💄。費孝通對此體會最深。費、潘二人鄰居多年🦀,費孝通每遇難題🔣,即叩門於潘府🙎♂️。“沒有什麽潘光旦不知道的!”他說👃🏼🕵🏽♀️。只是🧑🎄,在潘光旦去世後✌🏻,大家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活字典”了。
在長期的治學過程中🧗🏻,潘光旦將讀書演化成了一種生活習慣。平日裏😜,潘光旦幾乎足不出戶,除了吃飯,就是看書。潘光旦近視達一千二百度,看書時書幾乎要貼著鼻尖。家人都笑話他,說這已不是“看”書,而是“聞”書了。
對於潘光旦而言,讀書、買書已經成為他的一種癖好♻️,他的生活費大部分都用來買書了,以至於口袋裏有時只剩下一點生活費用,但藏書卻堆滿了幾間屋子。
1936年🧌🐤,潘光旦住在清華園新南院11號時,門前藤蘿架上曾結出過一對並蒂的葫蘆👩🦯➡️,他欣喜之余便將個人書房命名為“葫蘆連理之齋”🙋♂️,坐擁書城,藏書上萬余冊😽🍧。潘光旦經常說的一句話是——“讀書要有廢寢忘食的精神,才有成功的希望”🧑🏼🌾👩🏽🎨。他是這麽說,也是這麽做的🚐。
“文革”中,潘光旦被定位“反動學術權威”,時常拉出去批鬥🦹🏼♀️。一次👐🏻,紅衛兵來抄家,搜來搜去👊,只搜出一百幾十元存款。他們簡直不相信,於是厲聲質問潘光旦👨👩👧:“別的教授家都有幾萬元的存款🧍🏻♂️,為什麽你這麽大的教授家裏怎麽就只有100多元👳🏼♂️👮♂️?”潘光旦回答說🧑🏻🚀:“我就這麽點錢,我的錢全買書了。” (史飛翔)
轉自《科技日報》2014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