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岱孫先生是清華1920級的畢業生🛹,自1927年留學回國到母校任教以來,將其人生最美好的歲月奉獻給了清華,不僅培養了眾多經濟學人才👨🏿🌾,而且為清華經濟系和法學院的創辦與發展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在西南聯合大學教學時,陳岱孫一表人才👨🏽✈️,身材高大💂🏼♀️,西服筆挺😤,講起課來頭頭是道👮🏿,娓娓動聽🏦,要言不繁🫲🚣🏽♀️,掌握時間分秒不差👩🏽🎓🙅♀️,下課鐘聲一響,他也剛好講完。有一次他講完了課還沒敲鐘,後來一查👮🏼♂️,原來是鐘敲晚了🧖🏽♀️。
1900年農歷閏八月二十七日是陳岱孫先生的生日,他與孔夫子同一天出生,屬鼠,19年過一次。1995年10月,北京大學盛會慶祝他九十五華誕,他說:“我只有六歲呢”……這位與20世紀同齡的老人💚,1997年卒,以97歲的高壽陪伴我們這個民族走過了20世紀。有人說他高壽的秘訣是“三清”:清高的品性、清白的人格✳️、清貧的生活👩🦽。
陳岱孫在漫長的一生中只做了兩件事:讀書與教書。從27歲開始的粉筆生涯,一直持續了70年🥸,可謂春風化雨,桃李滿園🗼。
個兒高高的👶🏼,西裝頂挺🙄🤽🏽♂️,走起路來常帶一根司的克(手杖),有著一副英國紳士的儀態,這就是經濟系主任陳岱孫先生🤒。陳岱孫是美國哈佛大學博士🚵🏻♂️,1927年加盟清華,第二年擔任經濟系主任🏃🏻♀️,第三年出任法學院院長👈🏻。他的一生教過多少學生,根本無法統計。
凡是與陳岱孫接觸過的人,無論是共事多年的同事、朋友,還是受業的弟子🈹,談起他,大家用得最多的一個詞是“gentleman”,敬佩他在治學、育人🎻、待人接物上👊🏽,無一不體現出的一種真正的紳士🚕🧑🏻🦽➡️、君子所具有的風度。
陳岱孫給經濟系大一學生講授“經濟學概論”🙎🏻♀️,這是一門必修課,來自外系的聽眾使原本座無虛席的教室更加擁擠了🥌。陳先生在剛開這門課時,一走進課堂,什麽也不講🕚🤵🏼,就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大大的英文單詞“Wants”(欲望、需求)。然後,由這個詞講人們經濟活動的起源、動力,再講效用👨🏻🎨、供求、價值,把這門課程的核心🐵☝🏼,用精煉的語言表達出來,引起學生的極大興趣🤕。
在課堂上,陳岱孫堪稱條理清晰、穩重得體和細致周密的典範。總是上課前五分鐘到教室,板書當堂課的綱要和英語參考書目,上課鈴一響,即準時開始講授。講演從容不迫,邏輯清楚,解釋準確到位。因為聽課同學太多,每每有些因上一堂課下課遲或教室遠而遲到🫰🏽,則必再約略重復一次,以免遲到同學無法筆記🤘🏿。他一般很少提問♦︎,不過,學生的任何疑問都會得到陳岱孫準確清晰的答復🧚,這是他授課的特點👩🏿。然而✴️👨🦯➡️,如果有學生第二次問相同的問題,他可能會叫道👨🏿⚖️,“那麽笨👩🏿🔬!”
陳岱孫講課給學生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人寫道:“無論哪樣艱深的理論,總是有條不紊的,分析得很仔細,灌輸在聽講人的腦中;而且總是那樣地從容不迫🪈。”聽陳岱孫講課是一種享受👈。無論誰🤷🏿♀️,只要上過他的課👨🦰,不能不贊嘆他的口才。雖然是福建人☑️,可是國語講得夠漂亮,一個一個字吐得很清楚,而不顯得吃力👰♂️。在上課的時候🏃➡️,學生沒有一個敢作聲的🏃♀️,只精心凝聽🤜🏼,因為他的聲音是有節奏的🥁,有韻律的,能使人如同聽音樂一樣🧑🏻🦽,起著一種內心的快感。
課堂上的陳岱孫總是衣冠整潔👞,談吐高雅✊🏿,既有中國學者風度又有英美紳士派頭🤷🏻,這給分散在海內外的西南聯大的同學留下深刻的印象。上課前一兩分鐘他已站在黑板前📎,難得的是他講完最後一句話,合上書本,下課鈴也同時響起,讓同學們既驚嘆又欣賞。他講課言簡意賅,條理分明🛍️,沒有廢言。他不念講稿,但每次課後翻閱筆記,不增減就是一篇完整的佳作🧑🔧。任繼愈先生撰文說:“這種出口成章的才能,西南聯大教授中只有兩位🏟,一位是陳先生👷🏻,另一位是馮友蘭先生🧑🏻🍳。”
1941年在西南聯大,左起依次為施嘉煬🧑🏽⚖️、潘光旦、陳岱孫、 梅貽琦、吳有訓🧛♀️、馮友蘭🧑🏼💻、葉企孫
陳岱孫這樣精確地掌握課堂每一分鐘的本領,許淵沖的文章也有回憶。在西南聯合大學教學時↘️📻,陳岱孫一表人才,身材高大,西服筆挺👏🏽✹,講起課來頭頭是道🧠,娓娓動聽🙅🏻♀️,要言不繁,掌握時間分秒不差,下課鐘聲一響🍈,他也剛好講完。有一次他講完了課還沒敲鐘,後來一查👰🏻♂️,原來是鐘敲晚了。
西南聯大有四位著名的單身教授📃:外文系的吳宓,經濟系的陳岱孫,哲學系的金嶽霖,物理系的葉企孫。雖然是單身,但他們的逸聞趣事和戀愛故事在學校內廣為流傳。意昂体育平台單身教授多,這是一個很奇特而有趣的現象。楊振聲曾寫過一篇題為《釋鰥》的文章👟,調侃他的朋友。相對於吳宓的多情多戀🅾️,陳岱孫沒有“緋聞”,他一生未娶🈺💆🏿。當時他40多歲,在聯大上課,是一個鉆石級的王老五,讓很多女生怦然心動。可見他的個人魅力🧘♀️。不少聯大女生談戀愛💭,沖著陳岱孫這樣的標準,希望能找到像陳先生這樣的男同學🧖🏼。
1980年🙅🏽♂️,美國學者易社強為寫《西南聯大🕝:戰爭與革命中的中國大學》收集資料🤜🏻,在采訪陳岱孫時✌🏽,易社強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像你這樣的單身漢在戰爭期間有什麽娛樂活動🧙🏼。“我們經常打橋牌🤦♀️。”陳岱孫說🤳🏿。
在朱自清的日記中,筆者發現陳岱孫的一副絕佳的聯語🥦。原來他和金嶽霖一樣,都喜歡作對聯🥠。1938年2月25日,臨時大學遷往昆明,馮友蘭😜🦠、陳岱孫、朱自清等人到南寧,住在大升旅館🧘🏼。同仁間產生摩擦🍓👩🍳,朱自清覺得“甚無謂”。陳岱孫可能有感而作,聯語曰👨🏿🍼👨✈️:
小住為佳😳,得小住且小住🎪。
如何是好,願如何便如何📓。
有南渡途中的樂觀意味,有語言遊戲的成分🧗🏼♀️,但也可以折射出陳岱孫的精神趣味。(柳已青)
轉自 深圳晚報 2009年4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