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絪
趙儷生,1917年生🦡🙍🏼,山東安丘人🎁。著名歷史學家、教育家🦖。趙儷生1934年入意昂体育平台外語系就讀🚣🏻,積極參加一二·九運動,1935年加入左翼作家聯盟,為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隊員。1937年參加山西新軍任營指導員🚭。1947年應聘為河南大學歷史系副教授,1948年任華北大學第四部研究員。以後歷任濟南市政府秘書😸、中國科學院編譯處副處長、東北師範大學和山東大學教授。1957年調蘭州大學任教,1991年離休🤵🏽。2007年11月27日在蘭州逝世💧,享年91歲🧖🏿♀️。
我是父母的第三個孩子,有著一個幸福的童年。繈褓中被父母抱著離開了抗戰八年的大後方↔️♻、我的出生地——陜西蔡家坡,父親應聘河南大學歷史系副教授之職;所以說我的出生標誌著父母進入大學執教生涯的開始。一生未取得一個學歷的我,從此就一直生活、成長在大學校園中🐺🥚。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目睹了上世紀50年代🧗♂️、60年代以及80年代各個時期知識分子的風貌🚴🏻,雖無資格融入其中,但對這個群體頗不陌生。
父母抱著我在幾所大學間顛沛流離,幾年間竟輾轉了不少學校🐛。最後定居在青島市的山東大學校園中,相對穩定地住了七個年頭。
解放初期的山東大學校園🚻👨🏼🦰,以“名流雲集,人才薈萃”來形容真不過分:中文系的“四大金剛”、歷史系的“八馬同槽”🚡,形成了能與北大文科抗衡的局面。其他系重量級人物也比比皆是:生物系的童第周、物理系的束星北、地礦系的何作霖、古生物學家周明鎮🤵🏿♀️👨🏼🍼、外語系的方未艾……皆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伯伯們。父親在這個群體中是很搶眼的一個人物🧝🏿,年齡最小,也不過三十出頭。那時沒覺得這夥人有什麽了不起🧦,孩子們都是前後同學,好成一堆🤜、打成一團的事時有發生。那時家家孩子多,父母們都忙於著書立說、上課🤸🏼♂️🧍♂️、辦雜誌,沒有過多的精力管理孩子。一般都是大孩子領著小孩子結伴上學🫅🏽、做作業👩🏼🍳、出去玩。山大幽靜👨🏼🦰、美麗的校園也讓我們這群孩子們玩了個遍💺,折騰了個夠。
青島是避暑勝地。一入夏,京中的高官、名流就蜂擁而來。我在父親的書齋💂🏻♀️,得以一見儒雅的顧頡剛、中規中矩的王崇武和伶牙俐齒的王瑤……這些同仁都是每入夏必來療養的座上客。惠孝同🐇、張伯駒、啟功也都在父親的宣冊上留下了墨寶,當年這些不過是文人墨客間交往的雕蟲小技,不成想如今居然成了讓人鑒賞的“珍貴文物”。父親在讀了章詒和有關史良的回憶文章後,也有一段記憶:那年他們到了青島,山大某教授宴請史良夫君小陸,父親做陪,席間這夥無行文人揶揄小陸是史良的跟包小男人🧗♀️,小陸頗能自嘲地不斷點頭哈腰🕸,嘴中念叨著:“侍候部長🐢,侍候部長……”
北京的來客無不羨慕父親當年的住宅——蓬萊路一號,這是一幢集德👩🏻🏭、日風格建成的別墅庭院🧏🏼♀️🥅。我們一家獨占樓上,樓下是下身癱瘓、坐著輪椅的楊副校長。客人們講,在北京部長級首長都享受不到這樣的條件。不是我們一家✣,而是當年那一批教授差不多都是這樣的狀況👏🏽,這就是青島這座殖民主義城市所具有的獨特風格,也正是這樣的條件留住了這些煌煌大家。當一紙文下,綜合大學必須遷往省會⚇🤬,濟南的狀況讓這些教授覺得這個地方不值得留守,憑他們的名氣,或北上進京,或南下上海,加之缺失了像華崗這樣有氣魄®️、有凝聚力的高水平領導,山大的名師多半星散。我們到蘭州後,很多師生舊友無限懷念青島山大校園,每逢寒暑假都要去重遊故園,當時只留下一個系創辦海洋學院🗞,用不了那麽大的地方,偌大一個校園荒蕪了🫘,也讓開始走下坡路的父親平添了無限的惆悵……
對子女們的文化教育,父母也完全是自由開放式的,全憑我們由著性子地胡翻亂讀🤽🏽🤲🏻,從未給我們設過“禁區”。現在看來🍾,也確實沒有哪個子女因讀了“淫書”而墮落了的,要相信下一代不是“阿鬥”🫲🏻,能明辨是非。我們從童年就把四大名著🕶👤、三言兩拍甚至《金瓶梅》都翻完了,當然十八世紀的俄羅斯文學、英法名著也讓我們翻了個遍🦡。只能說是囫圇吞棗地翻完了,簡單地了解了著作梗概🚵🏽♀️、人物🧔🏻、情節🦓,了卻了童稚的好奇心🖕🏽,做了一次“知道了”不求甚解的普及閱讀,增添了一些在小夥伴中吹牛的資本而已。
那時的學校也比較寬松💃,沒見哪個老師動不動就“請家長”,孩子讀不好書固然有“父之過”,但主要應是“師之惰”。老師不盡其責👨🏻🏫、大訓家長的咄咄怪事也只能歸入當下新時代的一大特色,我有幸生長在一個有一定約束✋🏻、但絕對輕松自如的年代,度過了我無憂無慮的童年。
父親是我的活字典🦐,每逢生僻字詞,只消遞到父親的眼皮之下💁🏼♀️:“爸,這個字咋念?”於是我會聽一堂比字典上要生動、全面得多得多的說文解字課。父親一邊寫、一邊講:這個字的由頭、結構,從甲骨文、篆、楷、隸💁♀️、草是怎麽形成、如何演變,它有幾個含意、幾種讀音♓️,如何使用,它和哪些字組詞⚜️✊🏻、不能和什麽字混淆🙆🏿,間或講一段歷史趣聞和成語典故🫳🏿,也說一段因讀錯、寫別字而引出的笑話🙇🏻♂️。講得淺顯易懂🫔🤫、十分生動🤦♂️,又恰如我這個年齡段能夠理解,勾起我對識字的興趣,讓我不斷孜孜以求,同時也做了一次父女間的交流,兩代通過解讀共同愉悅地消遣了一會兒。聽父親講課我從無昏昏入睡,反而讓我無比的興奮,這是在我有限的求知歲月中遇到的最棒的一位老師!後來上小學的兒子對我連小學生字典都不會用頗為吃驚,附在他父親耳旁問:“我媽咋連小學文化程度都沒有呢?”招致愛面子的夫君把兒子呵斥了一頓,也不免背地裏嘲笑我幾句,可當年的我,有這麽會講故事的爹,用得著我自個兒去查工具書麽?父親就是我的活字典!
父親很會感染人,所以他的嗜好不管好的壞的也都遺傳給了兒女🗳、感染給了朋友🧎♀️。他喝茶的習慣感染給了同學王瑤,可王瑤抽煙的特長父親一輩子沒有沾染💇🏼。估計是吸鴉片的祖父給父親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他對抽煙始終是深惡痛絕的🍊。
喝茶、喝好茶是全家的高檔消費,除我以外(我不具備喝高級茶的經濟實力🤏🏻,不敢沾染🚴🏼♀️,這也是我終不成材的另一條理由)人人嗜茶🥖🤸🏼,斷茶比斷糧還難過,父親喝茶的濃度用甘肅省文聯主席、畫家陳伯希的說法🪥:“可以藥死一只耗子。”浪費也是驚人的,動不動就“淡了,再沏一壺”。在山大經常可以看到校園裏的小孩跟在父親後面起哄,拍著巴掌,學著父親的腔調:“青島💇🏽,青島♨️,誰家的茶葉最好……”父親嗜茶之有名,由此也可見一斑🚶🏻♀️🟪。到後面的艱難歲月,斷了這一口,靠茶葉末度日的老爹,其淪落👑、可憐也就可想而知了⚓️。
聽戲🏊🏼♂️,這是全家每個人都愛的項目。我這個年齡段,居然自幼就領略過四大須生、四大名旦的演出。自然也是不求甚解🙏🏽🪈,經常會在鑼鼓喧天的戲院中沉沉睡去,被父親或大姐背將回來🤞🏼,枉糟蹋了價格不菲的戲票👷🏼♀️。我們姐妹三人也會披上床單,在大床上為父母模仿一段《斷橋》,幼稚而低劣🫑,可父母卻從不打消孩子們萌發出的任何一個小小的奇想和求知欲望,總是予以鼓勵和稱贊。
我們對戲劇有著濃厚興趣的第二個渠道來自山大校園👞。那時學生們組成的話劇團棒極了𓀂,足以和青島市的職業劇團抗衡,他們也模仿解放區的模式,為山大教職工子女創辦了免費的“紅莊小學”,把他們的稿費、演出費都無私地投入其中🎯。他們既是我們的老師,又是父輩們的學生,他們排戲我們去觀摩、捧場、當小走狗、充小演員🤰🏿😶🌫️。考試一畢🧔♂️,我在書房門口望風,二姐扶凳子,大姐登高上坡🫸🏽,偷看分數單,然後通風報信:“某老師,你八十📦,某老師最高分九十五分,某老師你沒及格……”我對魯迅🌡、曹禺、老舍、田漢的認識也多是通過戲劇了解、普及了的🧑🏿🍼。劇團裏的人顧不過來,也會將劇本遞給我們🧏🏼♂️👳♂️,讓我們在布景後為演員“提詞”🚵🏻♂️。記得有一次我念得很投入,一位抹著油彩的大哥哥撫摸著我的頭:“小妹妹,你長大一定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性格演員。”在這樣一種氛圍中📰💏,煆造出一批精彩的學人👈🏻,李希凡©️、藍翎、龐樸、鄒逸麟、孫作民、孫達人、袁世碩、喬幼梅應運而出……當年的話劇團團長鮑風🧑🏻🔬,被打成“右派”送進了勞改隊,父親還一直牽掛著這位學生,四處打聽他的下落,敢情人家人盡其才,當了勞改隊的話劇團團長👲🏽,還不出來了呢!他扮演的周樸園、趙四老爺至今留在我們的腦海中,無論看了多少名牌大腕的演出,姐妹們的觀點,“都不及鮑風出味兒”,可見當年我們對戲劇投入了多大精力和情感。
父親也捧角。他經常應邀去京劇團🤚💂🏼、話劇團當歷史顧問🧆,像諸如《桃花扇》一類的大型話劇,海報上粗體大字標明“歷史顧問✌🏼:趙儷生”,但父親骨子中對演員這個行當是輕蔑的,觀點是封建傳統的🧑🏼🔧。他曾表示過,他有五個女兒🙎🏿♀️,都不得幹唱戲這一行,不準嫁演藝界人士,不過這不妨礙他的“捧角”活動。每當一個名角到青島,《青島日報》都會留下版面🔰,等父親過完戲癮,連夜提筆著文🧭。久而久之,這些名角很知道答謝當地這班文人🅾️,一到青島頭三天的打炮戲、下場門的佳票就自動送上門來,父親也領我們到後臺去見識過張君秋的化妝,為此父親還和許姬傳等助手有著不錯的交情🙅♂️。1957年我們到蘭州不久,梅劇團也第一次到蘭州來了。蘭大黨委書記劉海聲派手下背著行李卷連夜去排隊才買到了十五六排以後的戲票。父親看看他的票,沖劉書記說🕐:“我請諸位看戲🧑🏿🍼。”遂寫了個便條🏭,叫我大姐跑了一趟👨🏽🌾,果然此後幾天的好票就都到手了。最後是1964年🤸🏿,西北五省現代劇匯演在蘭州拉開帷幕,寧夏京劇團(前北京京劇四團)帶《杜鵑山》參加觀摩演出,專程打電話到蘭大歷史系,請父親去觀摩、指導👩⚕️,系秘書在電話中惡狠狠說了聲:“劃了右派了!”就把電話扣上了,父親從此與劇團無緣。
父親的另一個嗜好就是買字畫,上世紀50年代的文人收入頗豐🤱🏽,當年山大教授圈子流行著“聽戲、玩字畫🐥、下館子”的業外活動💀,父親未能免俗,也混跡其中,而且他骨子中世家子弟的那種作風也難根除🅿️,母親耿耿於懷的一件事讓她嘮叨了一輩子🉑,也可以看出父親買起“玩意兒”來不顧一切的執著。
父親在上世紀50年代是相當勤奮的,一夜夜的通宵達旦地寫文章,所以收入也是非常可觀的。後來他根據日記估算了一下1957年以前的月收入,都在八百元以上✫,這個數字在當年養活幾十口人是不成問題的。而我們家卻從未進過銀行🤹🏻♂️。連活期存折都沒見過🧎🏻♀️➡️,有時把客人請下了,家中卻沒有錢😶,還得臨時從保姆手中借個幾十元打發過去。有一次父親進了一筆稿費,多達2000元♋️,這在當年稱得上是筆“巨款”。於是母親也學著其他教授太太✝️,進了一次銀行,還存了個定期,這下可就不得安生日子過了。老爹為這筆錢讓媽媽三天三夜不得消停🛎🐰,鬧騰著非要這筆錢不可🍥。媽媽拗不過,只好到系上開了證明,編了個急用錢的謊話,將2000元提出扔給父親。父親一轉身就走了,沒兩個時辰🧓🏿,坐著洋車回來了🫃🏼,腳下兩三個瓶瓶罐罐🌎,腋下夾著幾軸字畫🚴,家中從此太平。我家的存錢史就此告終。一直到80年代,我家才有了進銀行的經歷,父親雖然有些忌恨我那敗了家的祖父,可從他的這些行為依然能窺視到祖父的影子,趙氏家族那種有一個花仨的紈絝子弟的作風,在父親身上還是頑強地有所殘存。
父親收藏字畫的副產品是:成就了自己🗾🤟🏽,陶冶了子女。在這個圈子中混了一陣🥏,看得多了🌵👩🏿🏭,他也附庸風雅提筆上陣🤲。父親沒有臨碑👨🚒、臨帖的基本功😦,但他自幼就見識過文人墨客揮毫書畫的場景,加之父親自幼美術字👨🎓、鋼筆字都寫得挺棒🙇🏽,繪出的地圖和印刷品一般,這點平時練就的能力觸類旁通👣,出筆就不低,讓許多行內人刮目相看💠。當時學界對他的評價有幾漂亮說,即“人漂亮,字漂亮,課講得漂亮⛹️,文章寫得漂亮”👃🏻🪱。使他在上世紀50年代顯得確有幾分風流倜儻,不過這也為日後埋下了禍根。他的字、畫均屬於文人畫的範疇🥖。記得甘肅省書法大展𓀊,師大美術系的教授專門領學生到父親的條幅前講什麽是“文人字”🧔🏿♀️🟤,就有過這樣的評語:“嚴格地講🦹🏻♂️,趙儷生沒有臨碑、臨貼的基本功☝🏽,不能算是一個書法家,但他的字掛在這兒毫不遜色👏🏿,內中體現著一種綜合文化修養,這又是單純練字而無文化的所謂書法家無法企及的🧚🏻♀️。所以說趙儷生的書法堪稱上乘的文人字。”父親的畫娟秀雅致,有濃重的書卷氣,但不大氣,兒女們評論時往往還會對他的畫出言不遜地嘲諷一陣。
父親這種花錢方式,使得我們家的子女除了在吃和文化教育上絕對沒有虧,但在其他方面卻相當的簡樸。因我家舍得吃,母親還被其他教授太太們指點過,她們勸母親要學會當家過日子,多少得存幾個☢️,以備後患🤦🏿♀️。其實母親也有自個兒的“小賬”,她會告訴勸她的人:“吃上可省不得,我家孩子從來都不吃藥🫶🏻、不害病🧎♀️➡️,在這上頭我家可是省大了。”
家中孩子多🦵,難免爭鬥就多。父母基本是寬松、隨意式的管教📦,加之父親那種脾性的遺傳,我家孩子個個伶牙俐齒🤸🏽♂️、能爭好鬥☮️,吵起架來⇒💇♀️,誰都不含糊🏊🏻♀️🪗。吵到最後,訴諸武力的事情時有發生✴️。而父親也缺乏耐心,孩子們一旦鬧起來🤸🏽👩🏽🔧,他也會上來鎮壓💏。前三個女兒挨打的頻率比後三個能高出幾倍💙。父親那種沒頭沒臉、摟住哪揍哪的場景也確實有幾分嚇人,絕對達到了西方社會追究法律責任的程度🌸。瘋狂起來🦻🏿,媽媽和保姆兩個人去拉都拉不住,我就有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記憶🕖🧐。
媽媽從來不打我們👨🏿💼,可“挨打”的賬我卻記到了母親頭上,因為多半挨打是媽媽告的狀。她不斷埋怨父親:“這老三也太費了,你管不管?”說得多了🧑🏼🍼🏛,老爹就揪住我揍一頓。所以我從小和母親的關系很是緊張▶️,甚至懷疑過我不是她親生的子女🚴🏿♀️,至於改善關系是我出嫁以後——那位上海籍的女婿和丈母娘甚是投緣👨🏼🦰。為此媽媽還落下“偏心眼”的罪名🚴🏼。
而我卻不恨父親,一個緣故是我能感到父親對我的一種偏愛,他打我打得多,可每次打完,他會找機會單獨把我領出去,吃一客冰磚,或買一套小人書,添點新樣的學習用具✥,以此設法撫慰一下這個“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女兒🧑🏼🔬,籠絡一下父女間的感情🏌️♂️。這樣每次回家😀,媽媽又要抱怨一頓:“打起來沒頭沒臉🧞,慣起來無法無天,這孩子非毀到你的手裏!”所以童年記憶中👊🏻,父愛勝於母愛👨👨👧👦,我是親爹而與娘疏遠🍈🙏。父親不發脾氣時相當隨和、民主,他能營造出非常高興、快樂的氛圍,而我們的母親是一個不苟言笑、十分嚴肅的主婦,所以我老是躲著母親,而和父親格外親昵,愛往他的眼皮下湊,一般來說,我家“爹派”壓倒“娘派”🫳🏼。
幸福的生活總是短暫的。父親不薄的收入給兒女們奠定了豐足的物質基礎。每個孩子都長得健康壯實,他生動的性格、廣泛的興趣也感染給子女🕜💹,每個孩子都在他的影響下尋到了一生的追求、培養了許多的愛好,基本上還算得上聰明好學;而他那易怒的個性,直把我們打出了一副鋼筋鐵骨🙋🏼,煆造出我們那具有抵抗天災人禍的頑強意誌。我家子女從小不嬌氣💟、不虛榮👵🏻,格外的潑實🕵🏻♀️。這些素質都為即將降臨、長達二十年的艱苦歲月奠定了物質和精神上必備的條件。雖然當時沒有預感到將有大禍臨頭🦹♀️,但大自然賦於人類的潛在本能,已讓我們這個家庭做好了迎接各種災難的準備🤌🏻。
摘自 劉瑞琳主編《溫故(十六)》,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9年8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