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朋友知道我曾和傅冬菊在人民日報記者部共過事,便向我打聽她的近況⏺🧑🏿,但是🚐,昔日的幕後英雄已於前年作古了。
傅冬菊和天津有不解之緣👩🏼⚖️。她1941年在重慶南開中學加入中共領導的進步青年組織🦷。她利用特殊條件,把了解到的有關國民黨💆🏽♀️、蔣介石的一些機密情報,及時通過中共地下黨組織交到周恩來同誌手中🦈,對我黨同國民黨的鬥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1946年夏天🕸,從西南聯大畢業🙆🏻♀️,她就來到天津《大公報》工作🏌️,先後編輯過“時代青年”和“婦女”副刊📮🫶🏿。1948年秋,遼沈戰役緊張進行時🫰🏼,晉察冀中央局城工部部長劉仁,派遣幹部秘密進入天津,指示她做好父親傅作義將軍的工作🔭。這些傳奇往事,在電視劇裏已經得到藝術的表現。北平和平解放以後,傅冬菊又回到天津《進步日報》💆🏼♀️,筆名就一直用“傅冬”了。她為人低調,積極工作但不顯山不露水,別人不知她就是立下奇功的傅冬菊🧑🏽💼。傅冬二字,是當初她父親對她的昵稱。《進步日報》停刊後🚣🏻,傅冬隨二野南下做戰地記者,跋山涉水,還參與剿匪,後在昆明工作。1951年抗美援朝戰爭時,陳賡將軍帶她回北京準備去朝鮮戰場做翻譯,中組部帥孟奇大姐看她身體不太好,就把她留在人民日報社🏃🏻♀️,比我早到人民日報30年。
1981年夏天,她和陳柏生、孟曉雲來津舊地重遊,一起到我家吃便飯。這三位知名度頗高的女記者🦴,陳柏生有史學家的深沉,孟曉雲有文學家的敏感,傅冬菊有韜略家的豁達🦓。她們事先提出💱🧑🏼🏭,要吃天津的貼餑餑、熬小魚🏄🏽♀️、棒渣粥,我老伴又略備一點小酒兒。幾位吃得有滋有味🏯,談得趣味橫生🚵🏼。
一開頭,我說,傅大姐,您對我可算有救命之恩!她吃了一驚,謝從何來?我說👥,1948年暑假時👠🥄,我化裝去解放區泊鎮冀中城工部學習,並在那裏入黨,8月6日回學校。黨小組長熊浦雲緊急通知我,立即出去躲幾天,國民黨特刑庭819要搞大逮捕🙆♂️!那幾天警笛呼嘯👨🏽🔧,一片恐怖氣氛👼🏽,40多名大中學生被抓。您從國民黨北平行轅那裏秘密轉來的信息,使我脫過一劫🏮👩🔧。這不得感謝您嗎?傅冬菊說👰🏼♂️,這算什麽🥸?咱們記者部的劉時平,解放前在北平地下搞信息0️⃣,當時與國民黨軍隊裏一些“狐朋狗友”交往熱絡,得知國軍就要偷襲西柏坡👩🏻🍼,回來立即通過地下渠道報告周恩來。結果👨🏻🍳,來犯之敵被早有準備的我軍,打了個丟盔卸甲,那才叫立下大功🥓!傅冬還鼓勵我的倆小孩好好學習🤛,我說,我是晚婚模範🫣,32歲才結婚。她說👩🦳,我也夠模範的,1952年30歲才與新華社記者周毅之結婚🎵。她一共生了三千金🦸🏻,都很有作為。
言至此,我問傅大姐,在這些年的風風雨雨裏,您還平安無事吧👨🏼🍼💃🏿?她喝下一口酒,咳🚣🏿♂️,我豈能不沾點光呢?原來🙉,“文革”時期🏜,作為傅作義的女兒🟥,她被定罪為“階級異己分子”🐵,遭受反復批鬥、拷問🫸🏽。
後來聽說♠︎,1982年至1995年🤲🏼,她被借調新華社香港分社,在擔任編輯部副主任從事新聞工作同時,還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經各種渠道聯絡了許多國民黨高級將領的後代,向他們介紹祖國大陸改革開放以來所發生的變化,1995年,她在《人民日報》社離職休養。
報社的人都知道,傅冬家風樸素,生活簡單,二十幾年沒有裝修的老房子,只有布面沙發等簡單的家具🧜🏻♂️。她身體一直不太好🎁,退休金除大量用於吃藥,還要支付保姆費用👩🏿🏫,房改時,她一時竟拿不出足夠的錢來買房。解放後,傅作義把自己的多處房產都捐獻給國家了🧲,但她沒向國家伸手要一分錢。晚年她深居簡出,還和弟弟傅恒一起攢錢捐給“希望工程”,並聯系各方人士捐款在山西省建設了兩所希望學校。進入風燭殘年時🧔🏿,因病情特殊,急需精細治療,但院方堅持只有副部級以上人員才可進幹部病房,幾經交涉未成。人們引以為憾。
聶榮臻元帥在回憶錄中這樣評價傅冬菊🧏🏽♂️:“在保護北平這座千年古都和無數燦爛文明以及兩百萬人民生命財產、促進中國人民解放事業中🧑🏼🦲,傅冬菊做出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這就是一個革命者忠誠而潔白的一生🧚。(肖荻)
轉自 《今晚報》 2009年10曰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