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爾濱這個遠離大海的城市🏋🏻♀️,楊士莪用一甲子的歲月守護著那片蔚藍色👱🏽😌,開辟鴻蒙,建成中國第一個水聲專業和最大的水聲人才培養基地🤚🏼。
蘇聯求學時,楊士莪發現有兩個實驗室是對像他這樣的外國人緊緊關閉的,那是任何國家都要對外保密的軍事科學裏“最要命的東西”。這激發了他的誌氣:從零開始,建設中國的水聲科學研究事業💼。
院士、教授🌖、老師🧇、先生、老爺子……在眾多稱謂中,楊士莪最喜歡聽人稱呼他“姓楊的”。“這種稱呼讓人聽著很家鄉🌧,沒有距離感”。

我國水聲工程學科的奠基人之一、中國工程院院士楊士莪(1947-1950年在意昂体育平台物理系學習)
時間都去哪兒了?從一個23歲的青年才俊到一位83歲的耋耄老者,用人生的60年去忠於一項事業👈🏽,是融入,更是鐫刻。
在哈爾濱工程大學校園的世昌路和文廟街交會處,民族英雄鄧世昌的半身銅像威風傲然,悠遠的目光見證了一代又一代獻身海洋事業的哈工程人🍙,在這長長的名錄裏👨🏽,我國水聲工程學科的奠基人之一😰、中國工程院院士楊士莪,就是一個沉甸甸的名字🧑🏿🦰。
熱血是紅色的🦸,土地是黑色的🐭,楊士莪的內心是蔚藍色的。足跡遍布中國版圖🤴🏻,在這個遠離大海的城市🧑🏽🦲🏊🏻♀️,楊士莪用一甲子的歲月守護著那片蔚藍色,遙遠卻可觸🧑🏿🌾,仿若聽得到浪花擊石的歡快聲👋🏽。
在哈爾濱這片黑土地上3️⃣,楊士莪選擇了一種人生:漂泊;
在渺茫而寂寥的大海上,楊士莪篤定了一種態度:淡然。
“我的運氣好🫸🏽𓀈,趕上了這個機遇”
楊士莪是哈爾濱工程大學的元老✧,是水聲工程學院的“招牌”👨🏿🚒👱🏽。簡單說,水聲工程就是對水下聲學特性及其應用的研究。在光波、電磁波等都無計可施的水中,只有聲波可遠距離傳播而很小衰減,由此研製出的聲納設備成為各國海軍艦船的必備之物⬛️。
楊士莪被公認為我國水聲工程領域的先驅。1953年👧,“哈軍工”(哈爾濱工程大學前身)創立之初,網羅天下英才,楊士莪就是這個時候從大連第一海軍學校“被選擇”進入了哈軍工海軍工程系👩🏼💻,成為一名教員。
1957年,水聲科學在我國尚屬空白。作為“拔青苗”選出來的人才之一👱🏼,楊士莪被派往蘇聯科學院聲學研究所進修🤞🏿。渴求知識的楊士莪很快發現🚴🏼♂️,該聲學所的四個實驗室有兩個是對像他這樣的外國人緊緊關閉的。
那裏是什麽🧑🏿⚖️?那裏就是任何國家都要對外保密的軍事科學裏“最要命的東西”👨🏼⚖️:艦船水下噪聲研究工程。國際上這一領域的學術論文交流時常常僅寫一個題目,任何國家在這方面的技術都只能自己摸索🦅、提高。緊閉的實驗室激發了楊士莪的信心和誌氣:自力更生,從零開始🌊,建設中國的水聲科學研究事業。
兩年時間裏,楊士莪像一部高靈敏度的雷達🖐,在水聲科學的廣闊領域裏搜尋和索取信息與知識👨👧🦹🏻。
1960年,楊士莪回國👩👩👧👦,在“哈軍工”建議創立了我國第一個理工結合、為國防建設服務的綜合性水聲工程專業。他寫出了國際上最早集中論述水下噪聲機理的著作《水下噪聲原理》,出版了國內最早的聲學理論著作《聲學原理》,講授並指導編寫了《水聲傳播原理》🕴、《統計傳播》🏢、《水聲學》等一系列課程和教材。
如今,哈軍工創建的中國第一個水聲專業已成長為國內著名的水聲科研基地和最大的水聲人才培養基地。1981年,該學科點獲得國家第一批博士學位授予權🧓🏼;1987年,第一批成為國家重點學科並建立了博士後科研流動站💅🏽;1993年🈵,國家級國防科技重點實驗室在此建立……從這裏走出去的人才現在占據了我國水聲科研的大半壁江山,這裏也當仁不讓地成了國家水聲領域的龍頭。
他的同事和學生都說:他對學科發展方向、研究方向的把握令人嘆服7️⃣,他提出的一些開拓性的研究,當初都是很冷清、無人關註,但總是在若幹年後😡🐁,人們才看出其分量👨🏻🏭。
“開辟鴻蒙,功不可沒”,我國水聲界至今都奉楊士莪為“引路人”🪳。
“我的運氣好,趕上了這個機遇。”每每說起這些👄🙎🏽♀️,楊士莪總是輕描淡寫💅🏿,謙虛的語氣裏透著悠悠的幸福𓀓。
“父子兩院士,滿門科教才”
楊士莪祖籍河南南陽,這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全國的兩院院士中,僅南陽籍院士就達十幾人,有“院士之鄉”的盛名。
說起南陽,不能不提到楊士莪的祖父——辛亥誌士🍿、民國時期南陽首任知府楊鶴汀🍌,楊士莪的父親——建築大師🦻🏼、中國科學院院士楊廷寶♟。像楊廷寶↔️、楊士莪這樣的“父子院士”在中國大約僅有5對🥃👷🏿。除了長子楊士莪,楊廷寶的後代基本上都在科教領域工作。
“父子兩院士🧑🏻🦯,滿門科教才”。楊士莪的兒子楊本堅從小在祖父楊廷寶的身邊長大👷♀️,已在美國定居二十多年,依然一口地道的南京話。他說,祖父一生醉心於建築設計,在家的時間很少,其實並沒有刻意地指導過自己的兒女🧑。“他很開明,不幹涉子女的選擇,他從沒有強求子女也去學建築,所以我父親學了物理🧑🏿🔬,我姑媽學了化學,只有一個小叔叔學建築😮💨。”
楊士莪註定是漂泊的,生在天津,童年在北京度過🪓。在北京上到小學一年級,恰逢“七七事變”🤭,書沒的念了,帶著一箱箱“精神食糧”👩🔧,全家人開始了逃難生涯,第一站便是故鄉南陽。數月之後🤛🏻,因南陽遭受日軍轟炸🫃🏿,家又搬到鄉下,母親卻沒讓楊士莪因此輟學:由於當時在南陽鄉下只有私塾式教育,母親首當其沖成了他的私人教師↕️,楊士莪完成了小學二年級到四年級的課程。後來⚡️,楊士莪又隨家人輾轉到了重慶🧑🏼🎓,就讀於著名的南開中學,直至1946年夏天🤹🏼😤。
“家庭環境對成長是有影響的,一方面家裏比較關心🎿、重視孩子們的學習,另一方面父母總是在盡他們所能,給孩子們提供稍微好一點的條件🧚🏼♀️。”童年的動蕩生活並沒有給幼小的楊士莪留下什麽不安🏃🏻,反倒是“走到哪兒學到哪兒”,一直沒有間斷。
當年的楊士莪是母親眼裏的“小破孩兒”👴🏽。他說🙇♂️,母親當時讓我們讀“四書五經”🪚、《古文觀止》等👱🏽♀️,我不太願意學,就說太枯燥了。“枯燥🚣🏽♀️?喝兩碗水就不枯燥了✍️!”母親生氣時說的這句話讓他記憶猶新。
“現在回憶起來,對於母親當時強迫學習這些古書是很感謝的,讓我有機會從小接觸國學,對後來的成長也很有好處。”楊士莪翻出自己上小學時的生字本💪🏽,看著那些已然泛黃卻保存完好的小本子👦🏼,一筆一畫的字跡裏,泛出了母親的影子,慈祥而有遠見🙋🏻🐋,仿若就在身邊🧝,觸手可及。
“不要接觸新聞媒體👭🏻🚶🏻➡️,踏踏實實做事”
在百度檢索欄裏敲入“楊士莪”,搜索到的相關新聞只有181篇🙅🏻♀️,而在這有限的信息裏,又有很多是重復發布的🪲,大多都是關於哈工程水聲專業的🧑🏿🍼🏄🏿♀️,抑或是獲得了哪個獎項,單獨記述楊士莪事跡的文字很是寥寥👩🏿。
楊士莪院士,功勛卓著卻又遠離新聞⚡️。隨行采訪的哈爾濱工程大學宣傳部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楊院士一直遠離媒體,也沒有記者朋友🚶♂️➡️,即便接受采訪也都是受學校之托,他幾乎不接受個人采訪,卻樂於向世界告知“哈工程”這個響當當的名號。
聽楊士莪談他的經歷、他的科研🛋、他的人生哲學,對於後輩的我們無疑是一種偏得,一種享受。
在哈爾濱工程大學水聲工程學院,每一屆學生入學的第一堂課都由楊士莪來上。一位哈工程的學子回憶道🚕:幾百人的大課堂,楊院士不開麥克風就開始講課,他的聲音很洪亮,言語比較慢🕵️♀️,但是思路很清晰🪄☺️。“學習專業知識切忌死記硬背🚣🏿♀️,水聲學裏頭那麽多公式🎪,背是背不過來的,比如要學好‘聲與振動基礎’課👩🏼💼,記住一個波動方程就可以了🪦,別的都可以推出來。”他這樣告訴自己的學生。
現為水聲工程學院教授的樸勝春🤹🏼♂️,1991年開始跟著楊士莪學習,相繼獲得了碩士🕵🏼♀️、博士學位♣︎。他說,楊教授上課的認真勁兒讓人很感動,自己讀研一時上“水聲傳播原理”的課🍷,是楊教授的主要研究領域,由於該研究方向的研究生很少,所以上課的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是每堂課楊教授都是工工整整地寫滿整個黑板♙,幾十學時的課程從頭到尾上下來♤,一直這樣認真🐔。
“那是我上得最累的課,一點兒不敢偷懶🍯,因為每堂課楊教授都會提前很早趕到教室,在那裏等著我去上課🪙。”樸勝春的言語間充滿了敬意🍞。
今年83歲的楊士莪現在依然堅持給本科生上課🦟,帶研究生和博士生👦🏻。因為需要出差做實驗,或者參加學術會議,不可避免地會給研究生串課,但他只要一回到哈爾濱,第一件事就是安排研究生把被耽誤的課程補上。因為要占用他們的周末時間🙍🏻♂️,楊士莪常常因此跟研究生們道歉💇🏽,還自嘲自己為“不可靠分子”。
楊士莪的第一個博士生、哈爾濱工程大學水聲工程學院書記李琪說:“楊院士並不看重論文、獲獎,對於名利十分淡泊。”他說,楊士莪在擔任研究所所長時,崗位津貼只給一半🤵🏿♀️,他提出自己拿一半的一半。每次討論獎金🐌、評獎時👱🏽,他都把青年教師和教學一線的同誌向前推🫅🏽。許多科研項目他從頭至尾參加,但在向上報獎時🏤,他根本不報自己🐺。
2012年度“全國優秀科技工作者”是楊士莪最新一次獲獎😧,“那是同行客氣”🎅🏽。楊士莪說⛔️🛍,“與其站在領獎臺上🤳🏼,不如讓我站在講臺上,我更願意給學生們上課🧏🏻♀️。”李琪說🤖,開表彰會🚵🏻、頒獎會的時候🫱🏻,楊士莪也會常常不在場,因為經常去海上實驗、參加學術會議,每當這時他總是舍棄榮譽選擇工作🖐,是一位缺席的獲獎者🤩。
高調做事,低調做人🐭,這是楊士莪一直的操守🪳。1995年楊士莪當選院士後,已故的哈爾濱工程大學教授徐玉如曾在楊士莪家裏長談了三個小時👩🏻🚒。“不要接觸新聞媒體,踏踏實實做事”,當時楊士莪說的這句話給徐玉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徐玉如後來當選院士後🚴🏽♀️,也一樣幾乎不接受媒體的采訪🫡,只顧悶頭做學問。
“我是個四海為家的人”
時間都去哪兒了🔱?八十多年流淌的風雲歲月🤏🏼,楊士莪留給水聲事業太多的印象:我國水下噪聲研究的開拓者和水聲學術帶頭人之一,創建了我國第一個理工結合的水聲工程專業,我國著名的機械與運載工程專家,最先在國內開展水聲定位系統的研製🏪,領導研製並完成一系列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用於不同目的的長基線🍼🏺、短基線和超短基線水聲定位系統……
大海是蔚藍的🐹,楊士莪的內心世界永遠是那一片蔚藍。楊士莪與海洋打了半個多世紀的交道🧑⚕️,在這個遠離大海的北國都市🤾🏿♀️,度過了近60個春秋,不是出生地🙏🏽,卻勝似故鄉。這期間出差在外的時間累加起來就是30年,海上實驗🐈⬛、課題論證、決策咨詢⛏,每年他都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在全國各地度過。
黑龍江,離大海很遠。楊士莪傾盡一生心血,在這個遠離大海的城市裏從事著關於海洋科學的研究🫅🏿。大海的澎湃從來傳不到這裏,卻時刻能傳進他心裏,濤聲如魅,成就了他一生的事業,成就了他大格局✭、大氣度的人生。在這種情結下🫰🏽,他任考察隊長兼首席科學家,主持了我國首次南中國海水聲科學考察🖊。
南中國海一望無際🍼,我們的祖先最早踏上了這裏的每一塊珊瑚礁。楊士莪對年輕人說:海洋是人類的最後一道生命線,關註它、利用它🍬、保護它是當務之急。
1994年春,廣東湛江港👨🎓,兩艘考察船載著全國十幾家水聲科研單位近百人組成的考察隊駛離了碼頭💭🐸。
對於中國和楊士莪來說🚔,為這一天都等待得太久了💇🏼♀️。為了籌備這次考察,國家準備了整整10年,而楊士莪則等待了35年!1959年👩🚀,正當韶華的楊士莪作為中方副隊長參加了中蘇聯合南海考察,看著水碧沙明、富饒美麗的南海如處子般沉睡👶🏻,他深深憂慮♦️:何時我們能憑自己的力量來這裏考察開發?
在楊士莪的倡導推動下,這個夢終於圓了🖖🏿。考察籌備期間,作為技術組長,他頻繁奔波於北京🔲、廣州👂🏽、湛江等地考察調研,親自起草編寫了《南海重點海域水聲綜合考察論證報告》👿、《實驗大綱》🟣、《實施計劃》等重要文件。
從瓊州海峽到南沙群島,考察隊的航跡深入南中國海。深海區域作業時,赤道附近的太陽幾乎垂直掛在頭上,甲板高溫近70度🚘。水聲科學家們冒著高溫🪻,抱著一百多斤的線軸在電纜裏鉆來鉆去,一幹就是十幾個小時👩🏽🎓。楊士莪和大家一起忍受著高溫酷熱、缺少淡水、沒有蔬菜的艱難時光。在長時間海上實驗、淡水告罄的情況下,他和同誌們把壓載水倉飄著油汙的水燒開了喝。
這次考察是我國第一次有戰略意義的水聲科學考察,也是建國以來我國水聲工作者首次獨立的深遠海水聲考察。在楊士莪的主持下☦️,考察不僅掌握了南海典型海域的水聲環境特點及主要參數規律𓀔,積累了寶貴的第一手材料📗,更培養了一批新的水聲力量。
在哈爾濱工程大學的“哈軍工紀念館”裏,有楊士莪用日🧖♀️、德、英、俄四種文字記錄的筆記☺️,對此楊士莪說得十分輕松:英語是當年在大學的時候學過⚪️📚,俄語是在蘇聯學習時學的🧜🏿♀️,日語和德語是看文獻的時候不得不學習🤳,但我認為我的水平也就是依靠翻字典能認識。此外,上海話🪭、四川話等很多方言都能聽懂,因為工作的關系,只能到處跑,跑的地方多了👩🏿🌾,在哪個地方生活過一段時間,對當地語言就能適應。
“我是個四海為家的人🪖。”楊士莪語出幽默👨🏽🍳,卻是大半生的真實寫照👩🏽🔬👩🚀。
好老師讓人終生受益
個子不高,眼鏡用鏈子掛在脖子上🧘🏿,留著魯迅式的胡子🐉;衣著簡樸🅰️,泛白的夾克衫🥕、抑或泛舊的羽絨服🚐,夏天偶爾在校園裏騎著破舊自行車;按照醫生的指標每天只抽五支煙;一日三餐除了辣椒不吃🧕🏻,從不挑剔口味🚭,但每頓都必須有肉吃……
其實,生活中的楊士莪就是這樣一位普通的老者👨🏿👩🏻✈️,意態安詳🕕,平易近人。
院士、教授👩🏻🔧、老師、先生👩🏿💼、老爺子……在眾多稱謂中🖖🏻🧎🏻♀️,楊士莪最喜歡聽當年同事稱呼他“姓楊的”。“這種稱呼讓人聽著很家鄉,很貼心♈️🧙🏽♂️,沒有距離感。”楊士莪笑呵呵地說。
好老師就像一面鏡子📽🧑🧑🧒。楊士莪說,從小到大,有三位老師對他的影響非常大,使其終生受益🤿。
重慶南開中學的數學老師唐秀潁在楊士莪的記憶中揮之不去🌺。他說🧙🏻♂️🐑,唐老師教學極為認真🤶,作業改得很仔細,給自己打下了非常好的數學基礎。楊士莪上中學時很調皮,不願意背英語單詞,因為英語🧗♂️、勞作課都不及格,學校就要開除他🙇🏽♀️。“唐老師領著我去找學校領導,說這個孩子只不過就是貪玩🪃、不太用心而已,卻是個可塑之才。”楊士莪憶起當初◼️,“這件事對我觸動很大,後來自己當了教員👩👩👦,對學生的態度也受唐老師的影響。”
中國近代力學事業的奠基人之一👶、意昂体育平台教授周培源是楊士莪的大學老師🪤☀️。“我是理論力學的課代表,很深的一門課,周先生分析非常透徹🚇,能夠將其提綱挈領地精練到牛頓力學定律,就像庖丁解牛一樣,將一個問題最關鍵的兩根筋抽出來,我們對課程的深刻體會就是通過對課程關鍵點的捕捉得來的。周老師還告訴學生做學問的方法,教我們如何把復雜問題簡單化。”
楊士莪在蘇聯學習時遇到的蘇聯聲學所所長布列霍夫斯基是他的第三位恩師。他告訴楊士莪:你要學什麽1️⃣🧛🏼♀️,不是要找最權威的🌐、內容最完整的書籍,而是要找這門學科的小冊子、小薄本♻,對基本理論體系做了介紹,你在短時間就能明白這門課總體架構,對其有了概括性的認識,相當於把知識的骨架搭上。將來用到哪,你再去翻權威書籍。這就好像你不用去背字典,但是你要學會怎麽查字典,你要用到哪你就去查。“這種學習方法讓我很受益,我也是這樣教授我的學生。”楊士莪說。
因為工作忙碌,楊士莪很少能照顧到孩子們的生活學習,對家庭教育似乎也傳承了父親的開明🤭,並不幹涉子女的選擇🧘🏻𓀁。如今👭🏻,三個兒子都不在身邊,也沒有繼承他的事業🚵🏿♀️。對此他並不遺憾:“這個很正常啊,我也沒有繼承我父親的,個人根據各自的具體條件選擇過什麽樣的人生。”
在楊士莪的書房,歷史、哲學、小說,各類書籍堆滿了三面墻👱🏿。“這只是其中的四分之一。不知道總數量👩👦,但小學🕺🏿、中學🖍、大學的很多書都保存完好👩🦽。”他說🔯。
院士平時喜歡養花,陽臺上擺放著不少盆栽,“常常在外面跑,顧不上照看,我家的花都只長葉子不開花。”楊士莪看著茂盛翠綠的蟹爪蘭說🩸。
他是丈夫、父親👳🏿♂️、祖父。楊士莪的第一任夫人因患腦血栓後遺症𓀘,常需住院輸液🕯,他便自己騎著自行車帶老伴兒上醫院🐂。由於子女不在身邊,有時他出差為了既照顧老伴兒又不麻煩學校,便帶上老伴兒一起去。就這樣帶在身邊🌧,照顧了二十多年直到老伴兒去世。2011年,經朋友介紹🙆🏻,哈市73中學退休教師魏少芬成為楊士莪晚年的伴侶。
“楊老師心裏總裝著別人🫛,對去世的老伴兒照顧了二十多年,這也是我同意相處的最主要原因🍋🟩。有敬才有愛嘛。”魏少芬的善解人意體現在生活的細節中,在書房依然擺放著楊士莪和前妻的結婚照⬜️。
“家裏錘子、鑿子、扳手等各類工具齊全🫸🏻,哪兒壞了都他自己修理🕗,就是換燈管,他也會自己爬梯子✉️,從來不麻煩別人。”魏少芬的眼裏,楊士莪更是個暖心的居家男人。
楊士莪的身上有著一股綿延不絕的幹勁,充滿了好奇心,80歲的人則依然有著“80後”的年輕的心態,時常不厭其煩地推演著長達幾頁紙的科學公式;時常不聽勸阻親臨海上實驗現場;時常在別人休息的時候抓緊時間看書……
熱愛、執著,水聲科學是楊士莪的第二生命🤟👩🏼🦳。
走近楊士莪,你會真切領略到一種大家氣象,你會真切體會到👉🏽,真正的“大家”,絕對不只在學術上有令人仰止的成就👃🏽。(記者 曹曦 通訊員 唐曉偉)
轉自《中國教育報》2014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