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琴(1914)
陳鶴琴(1892—1982),我國現代著名的教育家,我國現代幼兒教育的奠基人。1911年秋考入清華學堂👷🏼,就讀高等科一年級,1914年畢業赴美留學👩🦯,1917年獲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文學士學位,1918年獲哥倫比亞大學教育碩士學位,翌年回國受聘南京高等師範學校教授。本文節選自陳鶴琴《我的半生》(香港山邊社出版,1990年12月)。
陳鶴琴學長
關愛兒童的陳鶴琴學長
轉學清華學校
宣統三年六月裏😾,小哥看報,看見清華學堂招考🌖。初試由各省提學使主持,復試由學部尚書主持。凡年齡在十五歲至十八歲者均可投報。當時我的年齡實已足十九歲了,小哥當時叫我去試試看📴。我因為不肯說謊,不願意去投考🫶。後經小哥及幾位蕙蘭中學老同學的慫恿🏘,才去報名,把年齡少報一歲。那時投考報名的一共只有二十三個“大人”。監考的是浙江巡撫增蘊🦌,主考的是提學使袁某。考的科目是國、英、算。二十三名中取了十名🧗🏼🐈,運氣得很,我居然列在倒數第二呢➔🌹!
過了幾天我們十個人就被保送到北平去參加復試了。每人還得著旅費二十元🤏🏿。
到了京城,我由蕙蘭中學同學楊炳勛、姚天造二人的介紹🙉,住在仁和會館裏🔥🍗。考試分兩場🌌。頭場有國文、英文、算學;二場有史地🤘、科學🤚🏿。若頭場不及格🍧,第二場就不得參加👊🏽。這次考的人不是二三十人了😥,有從各省報送的🚝,也有直接在京報名的,一共有一千多人📗。考堂裏濟濟一堂,著實可觀呢!
這兩場考試🤷🏼♀️,一共有一星期的工夫。每天,天還沒有亮,我們就要出去考了🤙🏽。到了考場裏,我看見考試官周自齊戴了大紅頂子⛺️,穿了緞子馬褂,端端正正坐在上面,一本投報的名冊擺在桌子旁邊♦️。唱名的把名字一個一個地唱出來,他老人家用大紅銀珠筆在名冊上一個一個地點著。名點好,考生就各按座位坐下來受試。第一場共取了一百六十名👲🏼,我列在第八十二名𓀏。第二場共取一百名,我取在第四十二名1️⃣。考取之後,必須由同鄉官做保。承姚天造兄的厚愛和介紹🕥,請到範煙泰先生來做我的保證人🧙🏻♂️。到了清華🤜🏻,我被排在高等科一年級👯。那時清華還沒有改為全學製的大學,不過是一個初級大學(Junior College),等於大學三年的程度,所以我就在清華讀了三年。這三年書總算不是白讀的,我得著了不少有用的知識,認識了許多知己的朋友,還獲得了一點服務社會的經驗,立下了愛國愛人的堅強基礎🙇。
我的清華時代,好像萬象更新的新年,好像朝氣蓬勃的春天❌。我的希望,非常遠大;我的前途,非常光明;我的精神𓀜,非常飽滿;我的勇氣🧑🏼🏭,非常旺盛🙅🏻;我的自信💇,非常堅強;我的自期,非常宏遠。那時做人真覺得有無窮愉快。
清華學堂原是某王公的花園。有荷花池,有假山,有溶溶的清流🧑🧒🧒,有空曠的操場,有四季不斷的花草🙆🏼♂️,有嶄新巍峨的校舍。環境之美,無以復加。學校監督是唐開森先生(唐國安的英文名)。他是一個基督徒👲🏽🏗,待人非常懇摯,辦事非常熱心,視學生如子弟,看同事如朋友🤾🏿。可惜做了不久🕛,他得病去世了。我們都覺得很悲痛,好像失掉了一位可愛的慈母🈸。
讀了不到兩個月書,武昌起義了。學校發遣散費,每人送路費二十元🆕。那時全校學生都開始離校南返🧔🏿,我還是獨自文縐縐地在房間裏讀書🤜🏿,不願離開🐶!幸而同鄉楊炳勛促我一同南返,但是我們走得太遲了💆🏻♂️。我們從北平乘車到天津,在天津坐太古郵船南下。船上的房票不論大菜間🐻、官艙、艙房、通艙統統賣光了。我們就買貨艙票,睡在貨艙裏一口棺材旁邊。其實貨艙裏也擁擠得不堪🥡,連走路地方也都沒有了。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逃難。
我回到杭州,就把“相依為命”二十年之久的一條辮子,由母親親自剪掉了🙋♂️。這條辮子是母親賜給我的,是母親每天早晨替我梳打的🤰🕒,現在我奉還給她,她老人家把它好好兒保存著🚁。
辮子剪了之後👼🏼,我又回到聖約翰去讀書🖖🏼。第二年清帝退位,民國成立👨🏻🦼➕,清華登報開學,我又北上去讀書了。
清華的師長
我在清華讀理科👨🏿💻。教物理的是沃爾德(Wald)先生。他教起書來最詳細🐂、最清楚🦸🏼♂️。他的實驗功課也最有趣🉐。他教課非常認真,每個學生聽課都專心致誌💁🏻。
馬隆(Malone)先生教我們西洋史。他是一個很漂亮的美少年✴️。他教歷史時,總是叫我們死記歷史事實與重要日期🦸。他對我很好,常常找我到他家裏去玩。他有空的時候,常常到圓明園去研究殘碑斷柱🤹🏽♂️。聽說他後來回國再到大學讀博士學位,就以圓明園為研究的對象了。
先生中有皮克特(Pickett)兩姊妹。姊姊教我們美國史,妹妹教我們德文。她們都是二十來歲的姑娘👨🏼🦲,比我雖然大一點⛹🏿♀️,但比起年齡較大的學生來🚵🏿,那只可以稱小妹妹呢📂。她們既然做我們的老師🔃,有時就不得不勉強裝出一副老師的臉孔來。其實美國女子大多開朗🤹🏼♀️、活潑的,她們在中國這種守舊的環境裏面,確實感到非常拘束呢🐈⬛!
史密斯(Smith)先生是一位四十來歲還未娶親的男先生,教我們西方文學,還有一個四十多歲尚未出嫁的老姑娘斯塔爾(Starr)女士,是美術教師🆒。她對於宗教非常熱心。對待年輕學生真是像自己的子弟一樣🌀。她教我們繪畫,也教我們做人,像這種教師實在是難得!
休梅(Shoemaker)先生教我們體育。他是一個很好的體育教師。每天早晨我們全體學生做團體集合操🙋♀️。有時他叫我領操。
博爾德(Bald)先生是我們的校醫。他的手術不能算差。聽說現在美國做某醫院的院長了✡️。博師母雖然沒有教書🫄🏽,但和學生非常之好。她也是一個很熱心的基督徒,常常講道給我們聽。
布裏斯(Breece)先生也是一位四十余歲、還未娶親的老先生🤲🏼。他教高年級的英文。他也是一個很熱心的基督徒✯。
塔爾梅奇(Talmage)女士是我們的英文先生。十余位美國教師中🦸🏼♂️👨🦽➡️,她要算最熱心最嚴謹的了🤟🏽。她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女子,在教室裏是從來不笑的。同學中若有誰回答不出問題,她總要突著她那雙大眼睛盯著他🧑🏼✈️。那時候,她正教我們狄更斯的《雙城記》。其中有一個叫Madam de Vague 的女革命家,雄糾糾地領導群眾去攻打牢獄💇🏼♀️。有同學就將這個女革命家的名字加在塔爾梅奇女士頭上🐨。其實她是一位很誠懇🧜🏿♂️🦵🏿、很嚴厲的良師呢🏋️。
教我們算學的是海因斯(Heines)先生🫲。他非常和氣✅,滿臉總是堆著微笑,說話很輕🚴🏻♂️,舉止文雅🙋🏿♂️,學問很好。我們做不出算題,他也不會發脾氣罵人的。
最受我們歡迎的要算是那位音樂教師了👱♂️。她的名字叫西利(Seelye),舉止穩重,談吐風雅。她待我們年輕的學生猶如她的小弟弟,教我們唱歌🎞,教我們做人。後來我在紐約讀書時,特地去拜訪她。她嫁給華萊士(Wallace)博士🕝🏣。華博士是一位經濟學家,六年前應政府之請來中國研究經濟問題,西利女士也同來中國。在上海,他們曾到我們家裏吃過一餐飯🦴,西利還為我們全家小孩子在兆豐公園裏拍過一張活動電影片子。不久前我看見報上一個噩耗🧑🏼⚖️,說她已經香消玉殞了。我一回想當初,不覺唏噓不止🚶🏻♀️。
張伯苓先生曾經做我們的教務長。他的聲音像洪鐘✫💆,說起話來非常動人。他的體魄魁梧,望之令人油然起敬。他雖然在清華不久,但他的偉大人格,已深深印入我們的腦筋中了🚵♀️。
我們全體學生所最愛戴的♑️🧑🏻💼,要推周詒春校長了。周校長辦事認真🏫,毫不敷衍。校規不訂則已⏮,一訂了我們非遵守不可。他常常對我們說☛:“我不要你們怕我,我要你們怕法律👨🏿🍳。你們讀書🩴,總要研究得透徹,不要馬馬虎虎🧛♀️,一知半解。你們做事🤺,總要實事求是,腳踏實地,要從小做到大,從低升到高。若是腳沒有著實而攀得高高的🥕,那一跌下來,就要跌死的。”周校長處處能以身作則,他不愛名,也不貪利,說起話來總是誠誠懇懇𓀗,切切實實。清華校長換了好幾位,而養成清華純潔學風的🧑🏻🌾,就是周校長👷♀️。凡是在清華讀過書的,沒有一個不愛戴他。他真是我們的良師呢🤕!
從上看來,清華的師長不但顧到學生學業的增進,而且能註意到學生人格的培養🏄🏻♀️。周校長一方面以身作則做我們的模範,一方面常常對我們訓話,做我們的晨鐘暮鼓。所請的美國教師還要在禮拜天開聖經班,教我們怎樣求學做人🐢🕸,怎樣處世接物🧑🦼➡️。清華學生可稱“品學兼優”了🦚👂🏽,不知現今在國內各界服務的清華學生受之或有愧色否?
課外活動
課外活動🧟,周校長是非常熱心提倡的,他素來不主張我們讀死書。所以我們的課外活動就蓬蓬勃勃油然開展了。什麽辯論會、演說比賽🫲🏻👨👩👧👧,什麽足球比賽🏹、籃球比賽🤖,什麽化裝表演👬🏼,什麽音樂會,像雨後春筍般產生了。我們畢業的時候,還表演一出《威尼斯商人》呢🥌。
入清華第二年,我們幾個同學創辦學校青年會,王正序做會長,我做幹事。我們一方面互相砥礪,以身作則來領導同學,皈依真道;一方面實行社會服務,提倡教育,以證明耶穌之博愛精神🧙🏼。
我自動地在這年做了兩樁很有意義的工作:一樁是在校內開了一班校役補習夜校;一樁是在成府辦了一個義務小學🤵🏼♂️。清華學校青年會是中國國立學校內第一個青年會,校役補習夜校恐怕是中國學校內第一個校役補習學校。成府的義務小學🙉,恐怕也是中國國立學校學生所創辦的第一個義務學校。這兩個學校都是我一手創辦的。兩校的校長也是我一個人兼的🧑🦼➡️。教書我一個人來不及🏷,就請許多同學幫忙。校役夜校有三四十人上課,成府小學也有十幾個兒童🧑🚒。還記得後來我要離校赴美之前👨🏿🦲,有一個夜校的學生,他是學校的理發匠對我說:“陳先生🔊,你要離開我們了,我們覺得很難過🧟♀️,你待我們實在好🎋,我們不能忘記你。你可否賜給我們一張相片🙅♂️,我可以把它掛在墻壁上做紀念。以後別的先生看見了這張相,我可以告訴他們說🤾🏿🧛🏿♀️:‘這就是當初教我們書的陳先生。’”我聽了非常感動。一位理發師傅讀了一點書🆑,聽了幾次講,就能說出這樣有意思的話來😹。我就滿口答應道🗝:“好的🙆🏼!好的!等一下我送過來。”
他就拿出一把舊式的剃頭刀送給我🔊,說道:“這把刀剃起胡子來比外國刀來得快🤷🏼,每次你用它的時候🦀,也可以想到我們呢🌃!”我得了這樣一個紀念品,比一個獎章還要來得寶貴。後來我把我的相片送給他,他把相片掛在理發室裏的墻壁上,一直掛到他離開清華⬆️🐻。數年之後🥯👍🏽,清華同學一看見我,就能認識我是陳某呢💆🏽♀️!這可見那位師傅之忠於信守,勤於宣傳了。
說到義務小學,我也著實感到愉快的🙇🏼♂️。一九三七年“七七”前一天⏱,中華兒童教育社在清華舉行第七屆年會,我系該會創辦人兼理事長,同幾百位社員從南方趕到那裏🈶。我就乘此機會探聽當初我所創辦的義務小學的情形。據該校校長說:“這個義務小學現在有很好的校舍,學生有幾百🚣🏼♂️,經費由清華教職員供給。”我聽了非常高興。二十三年前親手創辦的一個義小🧏🏿♂️,居然能發榮滋長,成為一個有規模🉐、有基礎的正式小學🎰。當年一點心血確實沒有白花呢!令我最驚喜的就是在清華開會期間,我到飯堂裏去吃飯,一個廚房老師傅看見我,非常高興,道:“你不是陳先生嗎?”二十三年後🥐,他竟然還記得我呢🫛!
我在清華讀書的時候🧑🏽🚀,還做了兩樁有意義的事情:一是組織一個同誌會🥶;一是辦了一張報紙💆🏼👷🏼。同誌會的名字叫做“仁友”🪃,就是取“以文會友,以友輔仁”的意思🪂。宗旨非常純正🚀,不外切磋學問,砥礪品行👨🏼🎤,聯絡感情,互相協助。當時的發起人都是幾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陸梅僧‼️🤏🏿、姚永勵👨🏿💼、李權時、張道宏🦋👐🏻、李達、汪心渠和我幾個人要算重要分子。我們常常在一起討論學問,規勸過失👩🏿✈️。我們還油印一張小報以資鼓勵🩳🧓🏽。這個小小團體保持了好幾年工夫。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這種團體於個人於學校都有極好的影響🖕🏻。
在一九一四年我畢業的那一年💷,學校當局要辦一種刊物👩⚕️,授意同學組織一個編輯委員會。編輯是哪一位主持的,我已忘記了。我擔任經理職務👩🏽✈️👷🏽♀️,負責出版發行事宜。一學期之後🪣,學校當局看我經理得還不錯,就贈我一塊金質五角寶星獎章。這是我第一次辦事的經驗,也是我第一次得到別人的鼓勵。
關於體育,我曾有一種很奇怪的思想。當初我想做一個偉人👨🏻🦲👨🏼🦱,但又想偉人非要有“魁梧奇偉”的體格不可🤟🏻。我很矮,不過五呎三吋長,從古人的眼光看來,我不過是一個五尺童子罷了(英尺五呎三吋還不及中國尺五尺),絕對沒有做偉人的資格,因此頗郁郁不樂🤗。後來讀到法國革命史。先生說,拿破侖雄才大略而身軀很短❌,像一個矮子。我問先生:他究竟有多高呢?“五呎五吋🩸。”我聽了,非常快樂。我想假使我穿一雙後跟二吋高的皮鞋👯♀️🤡,我不是同拿破侖一樣高嗎🕵🏻♀️?所以我就穿“高跟皮鞋”做“偉人”了❌♿。這種錯誤的觀念,你們想想看,不是很好笑嗎🔙?
對於體育,我還有一種奇特的想法。當時清華的同學從聖約翰來的很多。聖約翰的體育是國內最著名的。潘文輝、潘文炳🧑🏻🍼、楊經魁等人都是聖約翰的健將🧑🏽🦰,現在都到清華來了。我是很好勝的。智育方面,我可以死讀書和他們比一比。德育方面☦️,我可以自勵自修也有方法可想♌️。體育方面,我倒沒有辦法了!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遠🀄️🕺🏽。什麽球類比賽❄️🧜🏽♂️,什麽田徑比賽💽,我都比不上他們,那怎麽辦呢?
有了,有了🧑🏽🚒。球類田徑雖然比不上人,但是力氣筋骨倒可以同人比一比呢。我就天天練習力氣,練習筋骨🏝。練了一年以後📋,體育先生舉行全校學生體力測驗❤️。測驗都有一定器具,有握力表測驗握力🔠,有量力表測驗腿力、背力🏡。又有表測驗臂力,另外還有測驗手臂的舉力和攀力☂️。這一次有七八項力氣比賽。全校幾百個同學中我的體力總分數居然列在第二🪷🤾🏽♀️。第二年又全體比賽🕵️♂️,我考第一。連潘氏兄弟也只得“甘拜下風”了。
大學時代的人生觀
在清華讀書感動我最深的📢,有三本書:
(一)約翰·班揚(John Bunyan)的《天路歷程》(Pilgrim′s Progress)。這本書是作者在監獄裏寫的。班揚是一個宗教革命家🧥,反對當時英國舊教的專製與腐化。他主張🕠👨🏿🦰:
1.信教自由📖。
2.得救須重生,重生須受浸禮。
3.教義以《新約》為根據🧑🏻。
4.教會的組織應民主化, 最高權應在教友🛷,不在教會。
班揚的主張完全是針對舊教的🔪,所以舊教的權威把他下獄達十二年之久。這本書就是描寫一個基督徒如何上天👨🏻🌾,一路上遇見什麽困難和試探。我看了之後,好像得著做人的南針🧑🏿🏫。
(二)斯托(Harriet Beecher Stowe)的《黑奴魂》(Uncle Tom′s Cabin)。這本書描寫美國當年黑奴之痛苦生活🪑。我看了大為黑奴抱不平,對於被壓迫者就發生無限的同情👩🏻🦯,並在心靈中激起了很深刻的民族意識。
(三)《佛蘭格林自傳》(Banjamin Franklin: Autobiography)。在這本自傳中,佛蘭格林描寫他自己怎樣從學印刷到做政治家的。我讀了之後🥕,感到一個人要有成就非努力非奮鬥不可🙂🛀🏼,非為人服務,為國效勞不可。
末了我要談談我的國家思想了。在童年時代🦠,我的人生觀無非在顯親揚名。在中學時代,我的人生觀在濟世愛眾👦🏼。在大學時代,我的人生觀除濟世愛眾外還能註意到救國呢🍜。這種救國的觀念是在清華裏養成的🤟。清華創辦的歷史我很明白🤾🏽。清華的經費是美國退還的庚款。庚款是什麽呢?無非民脂民膏而已🫑🏈。所以我覺得我所吃的是民脂民膏🫅🏻,我所用的也是民脂民膏🎻🏑。將來遊學美國所有的一切費用,也都是民脂民膏,現在政府既然以人民的脂膏來栽培我,我如何不感激呢?我如何不思報答呢🚹?愛國愛民的觀念從此油然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