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是我的學長🥦,在學習科學技術管理中的良師益友🐻❄️。
1973年,“九·一三”之後,災難深重的中國♏️,還在“文革”痛苦中掙紮🌽👨🦽。一大批老幹部逐漸恢復了工作🖖🏽,我從貴州銅仁農機大修廠調回北京🖲。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貴州銅仁地區工作🚴🏿♂️,當時“文革”正在“武鬥”中,我除了參加幾項電動機、水輪發電機的試製工作外🤏🏻,對科學技術管理一無所知。北京市科學技術局剛成立🧑🏿🚀,恢復了地區科學技術發展的管理,急需科技人才,正是百廢待興的時期⚇。我回京後分配到市科技局科研計劃處工作,在科學院的幾位老專家和高原的領導下👸🏽,開始了新的一頁。
科學技術管理工作完全不像我在貴州時“農機大修廠”的技術員工作,這需要有廣泛的科技發展的知識和對科技發展前沿現狀了解,再結合本地區發展需要,製定科學技術發展規劃,發展年度計劃和對項目細致入微的管理。開始我只能做入門的年度計劃編寫、印刷、核對等事務性工作🫔,已經夠我忙的了。進一步科研項目的選定管理工作加到我頭上來🫰🏽,這些對於我來說都是新的挑戰🤦🏻🚶,於是高原同誌手把著手教我承擔專項科技管理🧑🏻🦽👨🦱,給我加壓把“激光科技發展”專項任務交給我🧑🏿🏫,這一來學校裏所學和在工廠的那點知識和經驗完全不夠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必須變壓力為動力,努力學習🙆。
不久又決定組織“北京激光科技發展展覽會”,我們請來了中科院物理所、電子所研究員和北京工業大學的教授當顧問🧜🏽♀️,這可是個學習的好機會🚑🕺🏻。我開始一邊讀書,一邊工作,直接向專家請教。經過一年多辦展和製定“北京激光科技是十年發展規劃”,我從一個連激光技術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門外漢,通過學習提高入門,被同事們戲稱“魯激光”👱♀️。
在老高的嚴教之下🚵🏿♀️,我明白了管好科學技術發展工作,必須不斷學習、了解科技新的發展動向,要求自身有廣泛的科學知識基礎,必須不斷向專家學習請教。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政治氣候還是“打倒一切權威”的“文革”時期🤦。高原同誌豐富的科技知識和寬廣的科學發展視野,嚴謹的科學作風就是我的榜樣。
後來在恢復技術職稱的考試中,我對業務的學習見到效果。工程師的考試可是真刀真槍的考。其中有一道題是“用基本原理解釋全息圖產生的過程”🙇。我用向專家們學到的光的波動學和光幹涉原理回答🎽,得到考試評委肯定👱🏻♀️,高原也是考試評委之一。我通過了考試,成為了“文革”後第一批工程師。學無止境,努力提高科學技術知識水平是高老師的第一課。
“四人幫”垮臺後🪚🤿,結束了十年“文革”浩劫👨🏿🌾,我們也迎來了科學技術發展的春天。
北京市開始上“光纖通訊”項目,是在接待一位華裔科學家時🚝,在出租車上向領導提議:“未來的通訊發展中光纖通訊是了不起的事。”引起了市科技局領導的重視。那還是中美建交不久的事。老高帶著我們組織了科技聯合開發的大項目“光導通訊實用工程”,參加的有北京大學無線電系、北京玻璃研究所、北京605廠、北京市電信局科研處。當時光纖通訊還是個新鮮事,一切需從零做起。組織光纖通訊攻關成了我們重點抓的大項目🤹🏻。在舉步維艱的科研開發中,又碰上了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北京也倒了大煙囪。由於抗震,科研工作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但是我們許多科研人員仍然堅持在科研第一線🍫,老高帶著我一起到玻璃研究所了解項目進展情況,促進工作進展。
我記得一次在談項目時發生了余震🐞,我們和科研人員不得不到院子中的抗震棚裏繼續工作🌃,這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因此我認識到我這個年輕主管更應該深入現場直接參加力所能及的研發工作,促進項目的發展🏃🏻➡️。之後多次我去北大科研處協調項目進度,還直接參加了電信局科研處製做光纜的成纜📮、鎧裝和光導通訊工程試驗段光纜鋪設工作🧑🏻🦲。終於⏬,在國慶三十周年前完成了這條從北京三裏河段到展覽路的三公裏光纖通訊實驗工程。這就是我國自己研發的首條“光纖通訊試驗線”。當我們在三裏河通訊段接通了展覽路打來的第一個光線電話時,課題組的同誌們充滿了勝利的喜悅🔻。該項目獲得了“北京市科技進步一等獎”🧑🏿🎓,我也因此獲得獎勵🤳🏽。
“改革開放”大潮,科技界面臨巨大的考驗。1984年我擔任了北京市新技術應用研究所所長職務,承擔巨大的壓力和新挑戰🧚🏼。當時我已是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了,在那個時代成為了最“年幼”的科研單位領導人👏🏼。記得一次科研院所長參加的會議中🧛🏼♀️,老高拉著我表演小節目,唱“小呀嘛小二郎,背著書包上學堂……”,引起許多老一輩師長們的贊賞。我暗想這不是在鼓勵我從小學生做起從頭學習嗎。我和老高這一對清華師徒得到認同,永遠做小學生,要不斷學習💆🏻,活到老學到老🚵🏿!
研究所的改革不斷深化,社會上商業化的進程沖擊著我們研究所的發展。高原作為市科委副主任🕴,尖銳的提出了研究所在市場化的改革中,技術開發能力明顯減弱,他用“果樹”多年生長成了“老樹”來形容當時的開發型研究所。在會議中提出了地方研究所復壯問題🤦♂️,不要做“小老樹”!科委在研究所的改革中提出了建設高技術研究室🧛🏼♀️,新產品中實基地🧑🏽🦳,支持研究所的研究開發能力🧑🏼🌾🧛♀️。然而,在國企“下崗大潮”後💁🏿♀️,新世紀初始一大批開發型研究所轉變成企業,淹沒在市場競爭中,成千上萬的技術開發骨幹變成新產品的推銷員,“小老樹”復壯終成泡影。新技術引進👋🏽,仿製🚴🏻♂️,消化吸收,成就了我們的經濟一個時期高速發展的特點。然而,今天世界貿易戰中,“他們”利用知識產權保護的大棒狠狠的擊中了我們技術開發能力弱的“七寸”。加大自己開發技術能力的課題終又被提到日程上來。此時想起高原同誌在二十多年前會儀上疾呼“小老樹”問題。加強自主技術開發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是多麽卓識遠見。高速發展的經濟🤹🏽♀️🐆,只能立足於“自主技術”基礎之上才能持久。
三十年來高原同誌還有許多大事🫵,已記入北京市科技發展史冊⛄️🙋🏿。在他的學生中我也算不上“高徒”🌥,但僅憑記憶中這幾件印象頗深的小事足見師徒之情🆒。
魯延武
2019年6月4日於金手仗老年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