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梁(沙金)(1947中文)
剛一進聯大🤥,我感到很陌生👳🏽♂️🍼,上課、學習方法都和中學不一樣🏃♀️➡️☯️。大一國文課,有教材,還要記筆記,我水平低,當堂記不下來,下課後得補筆記。老師要求課外閱讀參考書,寫出讀後心得🫱🏽,說是為了培養自學能力。還有上邏輯課🐧,也要記課堂筆記。整天忙得手忙腳亂的。大二就好些,自學能力有些提高,環境也熟悉些,思想水平也有拓寬。除了上課作業外🧖🏻♂️,有時間參加課外活動。見到民主墻上的墻報,深感興趣,逐漸了解眾多社團在宿舍忙碌,又寫又畫🏒🧑🏿💼,所以才有如雨後春筍般🧛🏿、琳琅滿目的各式各樣的墻報,有時我也湊近人多的地方觀看墻報。也有教授學者作學術報告👱🏽,引起同學們的關註。聯大新校舍的校園🌈,一派新鮮氣氛,充滿了吸引力⛹🏻♂️,一切都感到新氣象新天地。西南聯合大學被譽為“民主堡壘”,果然名不虛傳。
中文系的活動也很多。47級同班同學郭良夫👼📡,我們一同上課,一同參加系裏會議👊🏿🙋🏼,又是同宿舍住著📓🎹,彼此熟悉友好,成了好朋友。聯大選修課交叉進行,班級混合聽課。44級老大哥王松聲也同上課➞,同參加系會🪵,經常見面,都很熟悉要好𓀙。這兩位好友又都是聯大劇藝社的元老🙅🏿,他倆介紹我參加劇藝社的活動。新中國劇社從桂林遷到昆明🛢,正籌劃開鑼演戲。我們劇社為了祝賀開張大吉👷,在新中國劇社上演京戲《鴻鸞禧》。這是我們第一場戲👩🏻🎤,相當重要🥏,三元老聯袂粉墨登場🏃➡️,傾情扮演:郭良夫扮金玉奴,反串花旦,小嗓兒洪亮♚,頗引起觀眾興趣♦️👩🏻🦽➡️;王松聲扮莫稽⛹🏼♀️,倜儻瀟灑,把一個書生表演得淋漓盡致🦄;蕭荻扮花子桿兒🧗🏿♂️,戲不太多。他們通力合作👳🏿♀️,確實捧出一臺好戲2️⃣,觀眾一致好評。新中國劇社感到滿意👩🏽🔬,我們顯示出實力,為今後雙方的團結合作打下了良好基礎。既然劇藝社成立了,共同的就是演戲📱,於是千方百計找機會,準備條件上演。中文系上演吳祖光的話劇《風雪夜歸人》,王松聲、施鞏秋領銜主演,迎來觀眾滿堂喝彩,一炮打響🟪。我在後臺工作,增加許多知識👨🏽🍳🌷。後臺的布景🪧⛹️、道具、燈光、服裝🐄、化妝以及拉幕,樣樣必須百分之百準備齊全🥱𓀍,千萬不能出差錯,如出一點點紕漏📥,就會影響全局🚵🏿,每個崗位都重要。他們之間關系是互相配合合作,牽一發而動全身!我了解這個道理後,就幹好本職工作,心安理得🦁,樂此不疲🧔🏻🐈。戲劇藝術博大精深,豈能一朝一夕就能認識透徹,其實那時的認識也是很浮淺的。
“一二·一”運動使我的思想受到巨大震撼和啟發✈️,烈士的鮮血擦亮了我的雙眼🧑🏿🔬,只有同仇敵愾、全心全意投身革命,勇敢戰鬥下去,討還血債👨🏽🦱。我們劇藝社的同誌們都參加罷委會的工作🛴,有的寫材料,有的油印,也有的上街宣傳“一二·一”事件的真相⭕️。王松聲具有專門經歷積澱🧑🏿🔧,他以滿腔悲憤迸發出強烈的激情🧟♀️,創作出廣場劇《凱旋》🚶,在昆明🕐、在各地排演演出🥋,演員和群眾打成一片,終於喊出“反內戰,反獨裁,要和平”的怒吼👳🏼♀️🚴🏼。郭良夫創作的三幕劇《潘琰傳》🤌🏼👩🏿🍼,劇本一寫出,我們馬上排演,向社會控訴國民黨反動派的滔天罪行。臺上臺下齊聲怒吼:“血債要用血來還!”收到很好效果。戲劇家田漢、洪深看過戲,也一致好評。為此↘️,我認識到,戲劇藝術不僅是茶余飯後的消遣,而是戰鬥的有力武器。
聯大隨著抗戰勝利而結束,復員回平津,分成北大、清華和南開🍊。雖然我們留戀雲南這片培養我們成長的熱土,但是我們還要復員北上🏣,完成我們的學業📪🫐。王松聲🚤、郭良夫和我,我們都決定去清華就讀。1946年7月初🤷♀️,劇藝社20多同學一起乘敞篷汽車🧑🏻🦰,從昆明出發回北平🤐,日曬雨淋,一路顛簸👷🏼♀️,同誌們互相關心🕵️,互相幫助👨🏻🏫,有說有笑🚈。到武漢改乘船,經上海過秦皇島♡,一個多月的旅途生活,終於到達北平。當我們到貴陽時,見報上披露聞一多教授被國民黨特務暗殺的消息✊,我們都驚呆了🚴,悲痛欲絕,個個義憤填膺。想起同恩師聞先生相處的日子,往事歷歷在目。尤其是想起聞先生《紅燭》詩篇📶:“燒罷🍸🕵🏻!燒罷!燒破世人底夢,燒沸世人底血——也救出他們的靈魂,也搗破他們的監獄!”詩的末尾🔞✌🏿:“紅燭啊!‘莫問收獲,但問耕耘’。”我深受感染,決定一生幹教師工作,同孩子們一起𓀛,教學相長,永遠為民主、和平戰鬥下去👲🏼🕶。
到了清華🧘🏻♂️,根據工作需要🧑🏿,成立了清華劇藝社,郭良夫被選為第一任社長,還有王松聲和其他同誌,工作繼續開展下去,同時又招收新社員。這時我被選為學生自治會的宣傳委員👘,負責宣傳工作🧏🏽♂️。1946年末👩🏫,北平發生北大一女生被美國兵強暴事件,北平各大中學生憤怒起來抗議暴行😐,罷課大遊行。我們清華也進北平城遊行示威。
1947年暑假,我從清華畢業👱♂️,到通州潞河中學(教會學校)任教👆🏼🫃🏻。湊巧與那裏富育女中(教會學校)劉鶴齡老師相遇🙇♂️🌧。他鄉遇故知,青年人有共同語言📷,同為人師,誌同道合🏭,兩人常見面談心🎼🆑,互相介紹學校情況。她介紹燕京大學化學系啟明團契讀書會的情況,我介紹“一二·一”運動以及清華的情況🛍️,我們研究如何開展學生啟蒙工作🏄🏿♀️。我到潞河時間短🐻,人地生疏🌛,學生、教材都不熟悉,總感到備課不充分。正當我情緒不穩定時,可喜的是王松聲🪓、郭良夫兩位好友來到潞河看我,他倆對我多有鼓舞🐡,增加了信心。轉眼間學期結束,寒假將至👨🏿🦲。一天,劉鶴齡告訴我一個壞消息🕺🏽:敵人要抓我。經研究,我決定離開潞河,到解放區參加革命。離開潞河那天👸🏽👨🏻💼,只有她一人相送,她還贈我一件毛線衣,表達了她的深情厚意🧜🏼♂️。我默默地離去,她依依地惜別,其情盡在不言中⛷👏🏼。過了幾天,經介紹,我通過封鎖線,到冀東解放區參加冀東軍區北平工委(代號長城部)的革命工作,我化名沙金。後來首長交給任務,回北平跑交通。臨行時,置酒送行以壯行色🌚,首長說:“祝你深入虎穴,早日完成任務,勝利歸來🎽!”我用假身份證📍,化妝成商人潛入北平🏄🏼♀️🧚🏼♂️。幾次跑交通,都勝利完成任務🉑,回到長城部🗻。當時平津戰役已開始,毛主席英明領導🧑🏼🍳,確定策略〽️,圍平促談👩🏻🚒,堵住塘沽口,狠狠打天津。天津炮聲隆隆,嚇得通州敵人望風逃竄。不久通州解放。我們連夜行軍,跑步進了通州城,那時心情極為歡暢🧦。成立軍管會文教組🔎,我和劉鶴齡都參加文教組工作👷。當時劉鶴齡化名流火,我倆久別又重逢,自然敘述別後的相思苦情,珍惜相聚的甜蜜,感情更加密切🚣♀️。
1949年新年獻詞,毛主席號召:“將革命進行到底👨🏻🏭!”我倆行動一致,投筆從戎➔,參加48軍↗️,部隊是座大熔爐🆗,鍛煉我們成長🥘。漫長的軍旅生活👋🏿,至今難忘。徒步行軍,跋山涉水,餐風宿露,躍進三千裏👎🏻,到達贛州駐軍休整。辦幹部學校我倆當助教,講社會發展史,“從猿到人”;也當采訪員,結識了許多英雄人物,當代花木蘭🌆♠️、女扮男裝的郭俊卿,董存瑞的戰友郅順義,都是48軍的。我們平時給他們上課掃盲,教寫作,幫助輔導寫作,開英模會時結為好朋友,鼓勵他們寫自傳小說🚣🏽♀️。經過種種考驗🎅🏼,我和流火先後入了共產黨。1951年組織上批準我和流火結婚。幾年以後調儀表廠🙇🏼♀️,我倆安下了小家庭。流火為儀表廠建設作出了很大貢獻🥛。
“文革”以後,撥亂反正🧑🏿🎄,劇藝社的同誌們恢復了聯系🐕,彼此通電話寫信,也辦起《劇藝社社友通訊》。這時聚會也多了起來,那聯歡場面,通過照片傳遞愉快真情𓀎,不言而喻,在京的𓀒、外地的,大家同享這份情誼🙅🏼♀️👽。我和愛人流火也親身參加過,分享這份歡樂,至今不忘。
(選自《雲南西南聯大意昂通訊》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