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文光*(1981級經管)
“放棄令無數青年才俊仰慕向往的清華大學博士學位🍹🏝,憑著自己對哲學的一腔熱情而考上外國哲學專業的博士生,專攻晦澀難懂且早已成了大冷門的黑格爾哲學,這在當今中國恐怕是絕無僅有的。在這個人人趨利避害唯恐不及的時代🙅🏼♂️,花最小的力氣取得最大成功已成為青年一代的座右銘,像卿文光君這樣的瘋狂舉動就更讓人有點不可思議👨🏼💼。”
卿文光學長
我的導師楊祖陶✫、鄧曉芒先生為我的博士論文《論黑格爾的中國文化觀》所作序言就是如此開頭的。老實說,用“絕無僅有”、“不可思議”、“瘋狂”這些詞來形容我轉行搞哲學之舉並不過分⛹🏿♂️🤲🏼,這不僅是由於我轉行前後的專業在諸多方面有極大的反差,亦是由於我轉行學哲學的過程及我為此付出的代價都頗不尋常。
我在轉行前的經歷並非完全不值一提🛜。我1986年畢業時獲優良畢業生稱號,畢業論文被評為校優秀畢業論文,並免試推薦至中國科學院系統科學所讀研。科學院畢業後,我1990年3月考回母校經管學院讀技術經濟學博士,期間還獲得國家教委科技進步和國家科技進步獎。
我開始對哲學感興趣,並動了轉行念頭,是在讀碩士不久的1987年。轉行費了11年才成功,所付出的代價👩🏿🦱,不僅是犧牲我原先已初有成就的專業和在此領域可以期望的美好前程,更多的是這11年我為了學哲學⛩、為了轉行在身心兩方面所付出的極大艱辛😆👨🏽🎤。那麽⛹🏼♂️,我為什麽要不顧一切地轉行學哲學呢🥥?簡單原因可說是🧑🏽⚕️,是天賦性情使然👨❤️💋👨。
除了在碩士期間學了點數學外🛰🫁,轉行前我一直是經管類專業🧟♀️。我們知道,經管類專業不是純學術,它更多地是技術而不是科學,對此我在本科讀書時就初步意識到了🧚🏽。這一領域的另一特點是,從事該專業的人,都應擅長和人打交道♢,因此👨🏫,愛鉆牛角尖的人,愛窮根究底的人,固執於理想和原則的人,是不適合從事這類專業的。我意識到➗,我的性情🆖、性格決定了我更適合做純學術研究,我只能以純學術研究作為我的終身事業。自我對哲學感興趣後不久,對它就有強烈的自信🟢。
學哲學我同樣沒有本科基礎,卻為何對它會有興趣和自信呢🆕?就興趣而言,我對抽象的理論問題一直就有興趣,上小學時就愛看報刊上的理論文章,我想這可能是遺傳了我父親。那我對哲學的自信從何而來?我想是由於如下三個方面👩🏿⚕️:一是我抽象思維能力比較強;二是我興趣廣泛🎍,知識面較廣🏌🏽;三是哲學和藝術一樣,學習它確實需要一點悟性,對支配著歷史、文化🦸🏽📴、科學🖌、經濟、社會等領域的某些最內在的精神層面的東西應有某種直覺能力。它不是僅憑勤奮和小聰明就能有的🤦🏽,這才是一個人對哲學會有自信的真正緣由所在。而我初學哲學後不久,就意識到我有一點這種東西。舉個例子,我初學康德哲學時🚀,對它關於近代科學的理解很快就感到不滿🏋🏿♂️。我本能地意識到🧎♀️➡️,近代科學和希臘科學不一樣,它有生命,康德沒看到這一點🧑🏻🏭,並且我還本能地意識到,黑格爾哲學看到了並理解了這一點,而此時我對黑格爾哲學還完全是一無所知。自我對哲學感興趣開始的十年間,學哲學之路異常艱辛🫴🏼,而我所以能百折不撓𓀓,除了我固執於原則和愛鉆牛角尖的性格外🥞,主要就是由於我對哲學所有的這種確有來由並非盲信的自信👈🏻💁🏼♂️。
由於許多人的幫助,自1998年後我實現了夢寐以求的理想,走上了專業研究哲學的道路;並且,我在西方古典哲學領域的造詣和成就近年來已開始得到國內某些權威學者和學術機構的事實上的承認🪒。如果說,最幸福和成功的人就是那些經過努力而做到了其職業與其性情和興趣都能相一致的人,那我現在就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