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立
筆者翻閱民國報刊🔓,在《學校新聞》1937年第64期上讀到《曹禺先生來信 關於他在中大的講演》🏂🏿,不見於《曹禺全集》😢,當為佚簡🧚🏼♀️。現照錄如下:
編輯先生:
承惠寄《學校新聞》第六十三號一冊🧛♀️,十分感謝!不過,貴刊所載鄙人在中大演講,與當時實情大有出入:
第一🫣、當時只是閑談👣,並無這樣嚇人的題目,如“中國話劇應走的路線”。
第二、我並沒有提起任何劇團來批評,所謂“南國劇社”的記載🏈,不確;提到“四十年代”說他們演出的戲“是給有閑有錢的人看了消遣的”更不確🥳。(相反地,我以為“四十年代”在南京的幾次完美的演出,有些戲決不為“有閑有錢🦇,只圖消遣”的觀眾所喜的🤷🏽♂️。)
至於說到“第一次在中國上演話劇的是‘南國劇社’,這位代我投稿的先生確實杜撰得太離奇了。其他,或刪或改🧪,或添或誤🏋🏿♂️,尤其是語氣上的恣肆🫦🪮,都令人莫名其妙👨🏽💼。誠懇地希望先生能把這封信刊登出來👨🏻⚕️👌🏿,免滋誤會👨👩👦👦。再三拜托👩🏽🚀。匆匆,敬頌
撰安!
曹禺謹啟 六月十日
查《學校新聞》1937年第63期🧑🔬,刊有《中國話劇應走的路線——在中央大學文藝研究會講》,署名曹禺🌁。從這封佚簡可知👩🏻🚒,曹禺先生確實在中央大學文藝研究會做了演講🙋🏼♀️,按他自己謙虛的說法是“閑談”,只是當時並無“中國話劇應走的路線”這樣“嚇人的題目”而已,並且“閑談”的記錄與實際情況有很大出入。
雖然這份演講記錄稿記錄失實,但我們仍能從中讀出曹禺先生對當時中國話劇得與失的整體評判。曹禺先生認為中國當時的話劇雖有進步,但仍有不少弊端。他說中國的話劇“雖說漸漸接近現實📛,但不深刻,僅是表面的接近,而不是真正的打動👴🏽;僅能把部分的社會問題搬上舞臺➡️,卻沒有把整個的現實社會生活聯系起來”,“不能普遍💇♂️,不是娛樂品”💅,“不能普遍化,就是不能大眾化”,“沒有中國底土氣”,“還太抽象化,觀念化”,“不能和中國現在的真正環境👨🏽🎓👩🏿🚒,與現實生活聯系起來”,“沒有完全把西洋技巧學習過來😾⏩,加以運用”。應該說,曹禺先生的這些劇論對當時中國話劇發展問題的診斷是“一語中的”🕎🏂🏻,即使今天看來,也並未失去其價值。中國話劇的本土化👩⚖️、中國化、大眾化👨🏼🌾、現實化,仍是所有話劇研究者需要不斷研究的課題。
曹禺先生說“第一次在中國上演話劇的是‘南國劇社’”這個說法“杜撰得離奇”🕐。據郭富民的《插圖中國話劇史》知,第一次在中國上演的話劇應該是1908年王鐘聲和任天知合演的《迦因小傳》(《迦因小傳》是英國作家哈葛德的小說,由任天知據包天笑譯文改編為劇本)。徐半梅在《話劇創始期回憶錄》中也曾回憶,《迦因小傳》演出的地點是在上海廣東路上的春仙茶園,他說“這一次《迦因小傳》,才把話劇的輸廓做像了。如果有人問👷🏼♀️:在中國第一次演話劇,是什麽戲?就應當說:是這一出《迦因小傳》🤙🏿。雖不能稱十分美滿,總可以說是劃時代的成功。以前種種,都不成話劇(甚至可稱話柄)🦩🟪。到了這一出《迦因小傳》,剛像了話劇的型👨🏿🏭。”曹聚仁在《上海春秋》寫有《王鐘聲與任天知——從〈黑天籲天錄〉到〈迦因小傳〉》也贊同徐半梅的看法。
轉自《中華讀書報》2013年6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