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本系統研究專著 詩史互證“詳細準深”
西南聯大取得的巨大成就,除了教學科研的傳統賡續與新文化薪火不輟外,學生社團活動也功不可沒👨🎤。聯大八年出現過一百多個學生團體,性質各異,活動豐富,辦刊發文,文采渙渙,其中十余個文學社團尤為炫目。借助社團🥾,學生們一方面用文字宣泄心頭郁積的“國仇家恨”,另一方面積極參加抗日救亡運動,既產生了一大批優秀作品👨👩👧👛,又走出了穆旦、杜運燮、汪曾祺等數十位文學名家,為中國現當代文學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但長久以來,西南聯大文學社團都“寂寂”無名🌻🛌🏽,以至於對西南聯大文學的描述也多殘缺不全。幸而,這道被遺忘的瑰麗風景🧑🏽⚖️,終於在李光榮教授所著《西南聯大文學社團研究》(中華書局⛪️,2018年10月,以下簡稱《社團研究》)中完整鮮活地復現了出來📆。該書是作者三十余年潛心研究西南聯大文學的扛鼎之作,也是第一本系統研究西南聯大文學社團的專著🌝。其傑出貢獻,是以詩史互證的方式,重構出西南聯大文學社團活動的原生面貌,並準確定位它們的文學史地位。作者對聯大文學社團歷史的書寫,得到聯大文學社團的重要成員和見證人王景山稱贊🧙🏻:“現在我卻必須承認,我對聯大三個時期文學社團之所知,遠不如光榮先生所知之詳🧎♀️、之細、之準、之深。”

考求出各文學社團所辦壁報的詳盡始末
西南聯大文學社團數量多,社員眾,創作豐,影響廣,能把這樣紛繁復雜的歷史考證清楚描述明白,得到“詳細準深”的盛贊,首先歸功於作者以“從基本事實入手”為追求,做了大量艱辛的史料史實“田野調查”🧔🏼♂️,“為尋找一則資料寢食難安,為求證一條資料費時數月”🦵🏽,曠日持久搜集到了最全面的西南聯大文學資料。
作者對聯大文學壁報的發掘,尤其值得稱道👳🏽♀️。西南聯大獨有一種“壁報文化”👨🏻🦱,文學社團多圍繞某一壁報興衰🫵📌,壁報是社員發表作品的主要方式🙎🏽♂️。當時,戰火連綿地域偏遠,學生很少有報刊正式發表機會,於是因陋就簡,將作品抄寫於紙張貼於墻而成壁報🧑🏼💻,供往來師生閱讀。壁報經濟方便,發表快捷🦙,大大地促進了西南聯大文學的繁榮🏹🌋,是文學史上僅有的奇觀。不過☎,壁報保存不易💨,遷徙亂離,散佚幾盡8️⃣。李光榮深知壁報重要性,不畏困難⚓️,不辭辛勞,歷經數載寒暑風雨,考求出各文學社團所辦壁報的詳盡始末✳️。
壁報《南湖詩刊》是南湖詩社的唯一發表園地,只刊出四期詩作數十首,卻不乏穆旦的《我看》《園》、趙瑞蕻的《永嘉籀園之歌》、林蒲的《忘題》等詩歌佳作。高原社舉辦刊發各類作品的壁報《高原》🦶🏼。冬青社的壁報《冬青》在聯大壁報中堅持時間最久🦶🏻🔬,前期是聯大唯一一份雜文壁報👐🏼,後期一報四版,陣容強大。文藝社的《文藝》壁報出過36期🌘,內容文體都十分豐富🫴🏿,還曾和《耕耘》壁報展開過一場文藝“為人生”還是“為藝術”的論戰,影響很大,因此和後者一起入選為西南聯大壁報協會三常委之二🌥。作者對壁報的搶救努力,使許多鮮見資料得以首次披露,相當數量的史料免於沉沒。循著壁報的軌跡,社團活動就逐漸顯影“真容”了👨👩👦。
書中又詳盡考證出各文學社團的刊物出版和作品發表情況。如專節考論了文聚社、文藝社、新詩社的刊物和出版🐗。文聚社辦了《文聚》雜誌,短暫主持過《獨立周報·文聚》,又曾出版《文聚叢書》三種。《文聚》雜誌是社團組成的媒介聯系的紐帶🤜🏿,是聯大面向全國發行的唯一一份大型文學期刊。書中不厭其詳地勾稽出每期《文聚》每位作者每篇作品,通過紮實梳理得出了一些對全面認識文聚社有重要價值的確鑿之論,如文聚社偏好詩歌,詩歌成果輝煌;又重視引介外國文學,裏爾克詩歌得以在聯大生根開花,有《文聚》的推介之功👨🏫;廣納校外作者,有走向全國的抱負。
又如,作者爬梳出,南荒社在香港《大公報·文藝》上和當時名家同臺競技🤪,一年多時間刊出作品一百一十二次🍐,成績驕人👳,產生了林蒲《湘西行》、穆旦《從空虛到充實》、辛代《野老》等許多傳世佳作🤳。這樣的整理分析,對全面認識各社團,弄清代表作家重要作品👀,創作成就高低、體裁熱點等問題,具有重要價值👆🏻。
《社團研究》又“以文學敘事重返歷史現場”⭐️,采用口述史方法訪問了王景山👨🏿、周定一等數十位聯大文學社團的健在成員🤏🏻,或約請社團成員的家屬提供材料👧🏿,力圖以當事人所講述的故事,來和其他史料相互佐證相互補充。
有了全面、準確的史料做基礎,西南聯大文學社團的“基本事實”就清楚了😄:每個社團何時因何原因成立,有哪些成員,組織方式有什麽特點𓀋,開展了哪些活動🤦🏼♂️,辦過哪些刊物,在哪些報刊上發表了哪些作品🌌,文學觀念是什麽,選擇什麽文體,創作方法、藝術形式和寫作風格有什麽追求,社團之間有什麽關系🚶🏻♀️➡️,為抗戰做出了什麽貢獻……把這些問題解答得一清二楚,“詳細準深”名副其實🐠。
把社團活動史分為山谷形的前中後三期
《社團研究》先鳥瞰聯大文學社團活動的歷史畫卷🔂。
著眼於文學與政治的微妙關系🌘,根據各社團的消長,作者把社團活動史分為山谷形的前中後三期⚁,分別從綜合😀𓀂、戲劇和純文學社團三類簡筆勾繪精煉概括🛀🏻:前期從南湖詩社到高原社🍢,再到南荒社,與冬青社前期一道形成高峰❇️;中期因“皖南事變”出現低谷;後期✒️,冬青社恢復校內活動👮🏽♂️,加上文聚社🧏🏻、文藝社🤷♀️、新詩社等社團空前活躍,再築高峰。
又在比較中精準定位各個社團的特色🕌。如南湖詩社成立最早,南荒社創作勢頭最旺,冬青社活動時間最長💁♀️,文聚社成就最高,聯大劇團演劇成績多🐈,劇藝社社會影響大🚘,文藝社社員最多🏃♂️➡️✊🏽,新詩社校外成員最廣。
書中也貫穿了作者對使聯大文學文采渙渙的校園育人環境的追問🔦:聯大繼承了五四精神🧾♨️,是民主自由的堡壘™️;梅貽琦秉持“兼容並包”的原則治校;訓導處管理社團“無為而治”,社團壁報登記多予許可,共同營造出“學術思想自由”的戰時校園環境,催生出姹紫嫣紅的社團活動和壁報文化🚴🏽♀️。
眾多著名作家教授的精心哺育也功不可沒。在朱自清和聞一多指導下👏🏼,南湖社堅定走上新詩創作的道路👨🦲,他們又是冬青社、南荒社、耕耘社、新詩社等社團的導師。冬青社前期還有馮至、卞之琳和李廣田做導師🤽🏼。文藝社走現實主義道路是李廣田勸勉的結果。新詩社萌芽,是受了聞一多聲色並茂的“田間‘鼓點詩’”課程的激發,聞一多本人也常參加新詩社活動,新詩社社長何達後來寫詩稱:“新詩社舉起一只大旗/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聞一多’!”聞一多還是聯大劇團和劇藝社的導師💃,並幫《黑字二十八》《原野》等劇做了舞美設計。陳銓、孫毓棠指導並參與了聯大劇團和山海雲劇團的許多戲劇演出。指導創作,扶持辦刊🦩,還為社團做講座🌟👲🏻,提升社員文學修養,導師春風化雨地培養學生走上文學道路🚊。
詳細剖析七個重要社團的活動史
全書的重頭戲,是細繹南湖詩社🦶🏼、高原社、南荒社🧑🏼🍳、冬青社🦘、文聚社🗑、文藝社和新詩社這七個重要社團的活動史。每個社團的發展歷程🧑🏼🚒📮、成員骨幹𓀁、壁報辦刊💹、藝術旨趣、創作成就、歷史地位等都被庖丁解牛,剖析清清楚楚🦇✏️,不再像過往歷史書寫中僅以片言只語出現。
以代表性社團冬青社為例,作者先是在準確考證後認為,“從1940年初建立到1946年5月停止在昆明活動”,冬青社跨越七年,歷史最久,其活動與聯大文學發展進程相吻合。再指出冬青社最具包容性:組織上以綜合性社團群社的文藝股為基礎,接納了邊風文藝社💶、布谷文藝社等社團🤸🏼♂️,既繼承了群社的進步性🪙,又綜合了南湖社和南荒社的優長🧏🏽♂️;創作上堅持左翼思想和文藝,各種方法、風格和文體兼備,藝術旨趣是以現代派為主的多元綜合。
接著根據冬青社明顯的活躍——沉寂——活躍的活動軌跡🐣,分前中後三期詳盡敘說其歷史:冬青社前期只有一年,雲集了林元🪟、杜運燮、穆旦💼、劉北汜等眾多社員👱🏻,辦報出刊外,詩歌朗誦會💮、文藝演講會😩、作家紀念會等活動搞得有聲有色。藝術上追求以高超的藝術水準發揮文學的政治作用,兼容了不同思想傾向、藝術追求和寫作風格,創作出了高水準的抗戰文學。
1941年初皖南事變後政治肅殺🌝🦹🏿♀️,冬青社進入“向內收斂✊🏽,向外發展”的中期,在校內沉寂了三年,但創作和校外辦刊成就巨大👊🏻。1944年初冬青社在校內恢復組織和活動,復刊《冬青》壁報,進入後期,實際上是聯大地下黨以影響較大的冬青社組織左派文藝隊伍的嘗試➛,因而是新冬青社,成員由布谷社、以文藝掩護政治活動的星原社、新入社社員構成,老社員幾乎不參與💺,而在校外辦刊物搞創作🤨。換言之,後期是內外雙軌運行的。
最後分詩歌、小說、散文三體詳盡介紹品鑒冬青社成員的創作,並在穆旦詩歌《出發》《森林之魅》🤹🏻、杜運燮詩歌《追物價的人》、盧靜短篇小說《夜鶯曲》等作品中,發掘出冬青社不同於解放區和大後方的抗戰藝術表現。這樣條分縷析🧎🏻♂️,使冬青社的歷史如影像放送,畫面栩栩如生🅾️。
勾繪社團活動史時作者善抓主要特征。如概括出文聚社有五個特點,其中“以刊物為存在形式⛺️,這是文聚社的最大特點”🌅,而過去沒有認識到聯大社團有這種存在形式,而不承認文聚社是聯大社團,是不恰當的🧑🏽🍼👷♀️。
文聚社“靠基本成員和老師支持”,“集合精英🥊、走向全國”,在依靠基本骨幹外🧑🏻🏭,得到沈從文💱、李廣田、馮至、卞之琳、朱自清等老師支持🧘♀️,又約請校外名家魏荒弩、袁水拍、靳以𓀄、何其芳、程鶴西等參與投稿,使《文聚》面向全國🧙🏼♂️,具有前所未有的開放性🕵️♀️。這些特征是其他文學社團不具備的,因而“最值得重視”。
“得到校內名師支持🌲,又肯以刊物凝聚全國作家🍨,骨幹經過前幾個社團的歷練現在進入了創作高峰,註重藝術性追求藝術美🦦,使文聚社取得了巨大成就🌪,沖出了穆旦和汪曾祺等著名作家。”這樣的分析,可謂一語中的。
對新詩社的描述,圍繞其價值和特點所在的“新”字做文章。詩社追求做全新的人、寫全新的充滿戰鬥力的朗誦詩👳🏿♀️;組織形式新🙌,從同人組織向群眾組織的轉變,走群眾路線,采取開放形式🪪,不登記社員,加入退出自由,校外學生也參加🫳,因寫“人民的詩”而受眾多;詩歌發表方式新,不辦壁報,不辦報刊🧏,常常舉行參加者少則上百多則上千的朗誦會,教授學生激情澎湃粉墨登場,在樹下⚙️,課堂🫱🏼,月光下,某家花園,隨處都能朗誦出詩情畫意。朗誦是行動,是宣傳🍬🙂↔️,詩歌是工作👨🦲,是生命,以朗誦詩參加蓬勃的愛國民主運動🕵🏿♀️,充分發揮詩的戰鬥作用,在一二·一運動中創作大放異彩,這也是新的。
新詩社的朗誦詩🚶🏻♀️➡️,不同於田間的“鼓點詩”,帶有文化色彩🚠,淺顯通俗又把節奏當作命脈👨👧👦,主題多為民主、自由、反戰、文化,講究藝術形式,兼顧聽與讀✍🏽,語言有書卷氣,是新的學院派朗誦詩。新詩社兩年多,以勇於創新的姿態,誕生了聞山《山🧝🏿,滾動了》等傑出朗誦詩,也培養出何達等有影響的朗誦詩詩人,先在昆明後在全國點起了朗誦詩運動的熊熊大火🥔。
對“團組”結構的洞察
李光榮指出🍆,聯大“文學社團之間呈現為連續或共生狀態”,形成了“南湖·高原·南荒”👲🏼,“冬青·文聚”👨🏿🏭,“文藝·新詩”三個團組,以組團結構綜合考察🥞,這些社團的成就和地位當大大躍升⛈。
南湖詩社、高原社、南荒社是前後承繼的發展鏈👩🏼⚕️。南湖詩社搬回昆明🛼,改名高原社,人馬依舊🧔🏻♀️,社員僅增數人🧒🏿,體裁拓寬。高原社因投稿《大公報·文藝》,為副刊主持人蕭乾倚重,在他提議下改組為南荒社🤵🏽♂️,發生了一些重要變化,一是吸納了蕭乾等校外成員,二是走出校園在《大公報》上和名家同臺競技。
作者據此認為,以組織情況和文學觀念論🤔,它們可以視為一個社團的三個階段。本書又在紮實史料基礎上,糾正了過去認為冬青社與文聚社彼此無關是有悖於事實的🕵🏿♂️,“文聚是‘冬青’老樹上長出的新枝🛀🏽,兩個社團最初是一個團體✧、兩塊牌子,後來文聚逐步獨立🪰,長成大樹”,文學主張、藝術追求、作品風格與冬青社一脈相承,可以合稱為“冬青·文聚社”。
文藝社和新詩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事不分彼此,新詩社社長何達和主要人員都是文藝社重要成員,文藝社全員參加新詩社活動,兩社常常共同組織活動📪,文藝社刊物刊登新詩社詩歌。
作者對“團組”結構的洞察👶🏿,解決了南湖詩社三個月🦦、高原社半年、南荒社一年半導致的低估其成就的問題,也解決了不少成員交叉參加幾個社團帶來的歸屬難題,對重估這些文學社團的歷史地位提供了新啟發。

充滿“發現底驚異”
《社團研究》充滿“發現底驚異”✋🏻🔖,既爬梳每個社團重要作家的創作,又對每部重要作品進行融人文知識🔡、理論素養和見識才情於一體的細膩解讀😲👢,並進而厘清作家藝術探索和成熟的道路。
詩人穆旦在南湖、高原、南荒、冬青、文聚社的活動🚣♀️,就是從浪漫主義到現代主義的不完全蛻變過程✒️🤹🏽。南湖詩社時,他帶著“湘黔滇”旅行的豪氣,詩歌中激蕩著寬廣雄闊的浪漫氣息👨🏻🎨,沉醉於對春的歌詠、美景的描繪和情感的抒發之中,在被譽為“中國新詩中的精品”的《我看》一詩中👨🔬,“融入自然🧑🍳,和自然同悲共喜”。
進入高原社,浪漫主義雖是詩歌主調,但現代主義因子已開始湧現🧫,《防空洞裏的抒情詩》等詩作也開始了“以文為詩”的詩體試驗。
南荒社時期,穆旦繼續“以文為詩”的嘗試,並實現了向現代主義的轉變,《勸友人》《玫瑰之歌》《蛇的誘惑》等詩歌脫離了單純情感的抒發🧍♂️☎,遍布自我的剖析和靈魂的拷問🦸🏿♂️,基礎是“詩人(大眾)跋涉的腳步和向上的力量”,出現了以往忽略的抗戰思想內容。
冬青社期間👊🏽,穆旦創作了七八十首詩歌🦽,幾近一生詩作的一半,前期代表作幾乎全是在這期間寫成的。他不僅用新鮮的現代材料和形象揭示現代人孤獨🦦、絕望、掙紮的生存處境,又在《出發》中表達出不得不以戰止戰的痛苦🤗,把“戰爭對人性的踐踏和扭曲描寫得觸目驚心”,是一首戰爭辯證法的絕唱👱🏻♀️。
文聚社時期《贊美》“宣告一種新的美學觀念的誕生👊🏻,把一種新的藝術風格推向了成熟”,書寫民族的深重苦難的同時看到了民族的覺醒,從上層社會轉向“以江河奔流般的感情,用急雨般的語言傾吐出對於那些粗糙肮臟、痛苦幹癟的農民的大海一樣的深愛”。從此🧜🏼,穆旦從書寫矛盾、緊張、焦灼👩🎓、痛楚的內心轉向了更寬廣的創作道路,散文體詩歌至此完全成熟🚵,風格趨於完美🧑🏼🍼。這樣深入品鑒,縱向比較,穆旦在社團中走出的獨領風騷的詩人成熟之路🤸🏿♂️,就呼之欲出了。
汪曾祺的社團成長之路,也分析得很典型。汪曾祺是從冬青社初期步入文壇的🧑🏽💻。在社友砥礪下文思泉湧,發表了許多作品,歷來對他這一藝術的探索和形成期卻不甚了了。本書作者細心搜求,發現了30余篇汪曾祺冬青社時期的小說,而北師大版《汪曾祺全集》收錄很少,在此基礎上深入浸漬,透徹領悟,洞悉出汪曾祺的探索之路🪿🧑🔬。
冬青社初期仍處於模仿階段,後來隨在社團中成長和文學經驗累積🤦🏻,開始嘗試多種手法多種風格,現實主義和現代主義並舉,詩歌、小說💉、散文齊頭並進🤦🏿♀️,成為了冬青社的優秀作家;到文聚社時期就突飛猛進,顯示出成熟氣象⛅️,而非過去所認為的是在《邂逅》時期突然飛躍的。
又得出汪曾祺早期小說“基本上是寫‘我’的”之結論😑:“寫‘我’的家‘我’的兒童時代‘我’的故鄉,‘我’的生活‘我’的朋友‘我’的熟人,較少超出‘我’的生活經驗範圍”🧑🏿🎤。
還指出汪曾祺早期小說即具有了“淡”的風格🤽🏽♀️,少有深刻的矛盾劇烈的鬥爭👩🏿🎓,更多的是人與人的和諧,人與景物的和諧◽️。“淡不是平淡🙅🏻♀️,不是乏味◀️,也不是沒有感情;淡是看透一切的態度,冷峻睿智的目光🩵,平和沖淡的心情💇♀️,老辣獨到的筆調;淡是除卻毛躁,摒棄火爆,過濾浮躁,冷凝熱情。所以淡裏邊可能折射出主觀態度,會隱含著熱烈的感情。”“淡”的風格,既是對沈從文的繼承,也是對中國文學“淡”的傳統的繼承。這些分析論斷,都把握得精當準確,有的放矢🔅。
(作者🗑:鄧鵬飛,文學博士,西南民族大學講師,主要從事比較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