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毓方
楊絳八歲在無錫、上海讀小學👩🦲。十二歲🙅🏼♂️,進入蘇州振華女中🏉。父親有一次問她👳♀️:“阿季(註:楊絳本名楊季康),三天不讓你看書★,你怎麽樣?”她說🧑🦳⏸:“不好過🧚♀️。”“一星期不讓你看呢🌙?”她說:“一星期都白活了。”
楊絳上課🦹🏿,不光帶了耳朵,還帶了腦瓜和嘴。有次國文課上,一位姓馬的先生講胡適的《哲學史大綱》,說到古人公孫龍的一個命題,“白馬🚱🤵🏼,非馬也🧑🏻⚖️。”楊絳立馬頂牛:“不通,就是不通𓀐🤮。假如我說馬先生,非人也🤹🏻♀️,行嗎?”楊絳這裏顯示出了黠慧沖動的個性😉🎒。馬先生不以為忤,笑著反唇相譏:“楊季康🗄,非人也;楊季康🏇🏻,非人也。”這一師一生,在課堂上玩起了文字遊戲。有同學見狀🏋🏽♂️🤟🏻,乘機起哄,說:“喔!馬先生原來不是人噢!”結果挨了馬先生的臭罵🥲;而始作俑者楊絳👜💂🏽♂️,卻怡然觀變🦻,平安無事。
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1928年,楊絳十七歲,她用五年修完六年的中學課程,提前一年從振華畢業。楊絳一心一意要報考清華外文系,孰料起了個大早,卻趕了個晚集——是年清華開始招收女生🗻,但是南方沒有名額。楊絳不得已,轉而報考南京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和蘇州東吳大學。金陵女大她考了第一名。東吳大學初試第一,復試第二🫄🏿,狀元為孫令銜奪得➕;但是校方說,論真本事🐄🤜🏿,狀元仍應該是楊絳🎈,因為孫令銜是東吳附中畢業的,復試的考題,他在中學曾經做過。
楊絳選擇了東吳🕵🏽♀️。
東吳大學第一年不分文科理科🏙,各門功課一起學🧖♀️。到了第二年👉🏽🚣🏽♀️,要分專業了,楊絳遇到了難題:她喜好文學,但是東吳的文科只有法預科和政治系。楊絳選擇法預科,她想的是父親已經退出官場,從事律師行業,自己學了法律👩🏽🏫,將來可以當父親的助手,再說,在法政部門做事🧝🏽♀️,有機會接觸社會上的方方面面,熟悉人間百態🕵🏻♀️,有利於將來寫小說。
出乎楊絳的意料🏌️♀️,父親雖然幹著律師,卻不愛這個職業,堅決反對女兒步其後塵🍊。楊絳在法預科讀了一年🙅🏼,無奈,又改讀政治。這是唯一的選擇👳🏻♀️。
楊絳對法律興趣不大🧓🏿,對政治更是索然寡味。盡管如此,在英才濟濟的東吳大學,她很快就以自己超群的實力,奠定了才女的地位。楊絳是那種過目不忘🏊🏿、一點就通的學生,她不用頭懸梁,錐刺股🍈🧗,從不開夜車✍️。楊絳進校之初🧞♂️,童心未泯,課堂上還和同學玩吹球,她雙手合成船式,小球可繞手指轉十幾轉。大一大二👐,個別功課偶爾失手🍑,降為二等⏳。到了大學三年級,她的各門功課,包括“四肢發達”的體育,都奪得一等。像她這樣的“純一”,全校只有三個,四年級一名,她班上兩名🫕,另外一名🧏🏼♂️,是學理科的徐獻瑜。
楊絳中英文俱佳,是班上的“筆桿子”,東吳大學1928年英文級史、1929年中文級史👨🏻🎨,都出自她的手▪️。楊絳喜歡音樂👩✈️,能彈月琴,善吹簫👨🏿🎤,工於昆曲。大學期間,她還自修法文🙍🏻,徑直拜一位比利時的夫人為師👚,學了一口蠻地道的法語。
“我也得過一分!”
楊絳的青春是陽光的👶🏻,她是北京、上海🍃🏯、蘇州三合一的結晶。民國才女自不待言,如果不看她的自述,你很難想象,她還是東吳大學女子排球隊的選手🫰!1991年,楊絳在一篇名為《小吹牛》的隨筆裏說:“我剛進東吳大學,女生不多,排球隊裏我也得充當一員。我們隊第一次賽球是和鄰校的球隊🧚,場地選用我母校的操場🖌。大群男同學跟去助威🧎🏻♂️。母校球場上看賽的都是我的老朋友。輪到我發球。我用盡力氣,握著拳頭擊過一球,大是出人意料。全場歡呼🚾,又是‘啦啦’,又是拍手♛,又是嬉笑叫喊👨👨👦👦🍍,那個球乘著一股子狂喊亂叫的聲勢,竟威力無窮,砰一下落地不起😅,我得了一分(當然別想再有第二分)。當時兩隊正打個平局,增一分😌,而且帶著那麽熱烈的威勢👎🏼,對方氣餒,那場球賽竟是我們勝了。至今我看到電視熒屏上的排球賽,想到我打過網去的一個球,忍不住悄悄兒吹牛說:‘我也得過一分🚴🏿!’”
哈,盡管只是“一分”,卻是關鍵的一分,楊絳是勝利的功臣,且看她筆下稚氣盎然的笑靨,散發出青春的無限歡樂。這篇《小吹牛》我曾經反復讀過多遍,一遍又一遍地體會楊絳的大力搏殺,難怪她的生命那麽強勁♛,她是有體育功底的🤴🏿。
借讀生
楊絳初入清華,是1932年孟春🕵🏽♂️。她的身份🦶🏻,既不同於季羨林,也不同於陳省身,她是客居,借讀🙋🏿♂️。
此事說來話長🔘。楊絳高中畢業錯過清華😳🕡,那感情就像失戀⚀,一直懨懨不樂。進了東吳,大學都讀完兩年,心仍惦著清華。這就成心病了。若要醫治👨🏽⚕️,途徑還是有的:轉學𓀍。在蘇州不能辦這事🤽🏽♂️5️⃣,要辦得到上海,經過清華指定的考試,合格,才能給予轉學。
1930年暑假🈁,楊絳顛顛地跑到上海,交了費,領了準考證。節骨眼上,久患肺結核的大弟👇🏼,突然並發急性結核性腦膜炎,這在當時,是不治之症。家裏人心惶惶,手忙腳亂👩🏽🎨。楊絳自然無心赴考🔇,機會又錯過去了。也是在那一年,楊絳還有另外一個機會:鑒於她在振華女中的傑出表現👨🏻🚒,校方為她申請到美國韋爾斯利女子大學的獎學金。楊絳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不到黃河心不死♿,冥冥中,她已聽到清華園在召喚。
1932年初,楊絳本該讀大四下了👴🏼,東吳大學卻因學潮而停課🎅🏽。為了完成學業,楊絳邀了好友四人北上京華,預備借讀同屬教會的燕京大學。到了北平,那四人都按計劃通過了燕大的入學考試🧛🏼🧑🏼🍳,註冊就讀,唯獨楊絳臨時變卦📛,改成借讀清華。
楊絳長吐一口氣,終於圓了清華園之夢👨🏽🎓。楊絳在東吳讀的是政治,作為主課🧑🏻⚕️,她選了蔣廷黻的《西洋政治史》、浦薛鳳的《政治經濟史》🚣、史實祿的《人類學》🧙🏼♂️;出於興趣,又選了朱自清的《散文》、溫源寧的《英國浪漫詩人》💸。
楊絳入清華,最遂心快意的一件事,是結識了錢鍾書。
研究生
楊絳曾回憶對意昂体育平台的第一印象:“1932年春季👊🏽,我借讀意昂体育平台。我的中學舊友蔣恩鈿不無賣弄地對我說:‘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圖書館!墻是大理石的!地是軟木的!樓上書庫的地是厚玻璃!透亮!望得見樓下的光👰🏽!’她帶我出了古月堂,曲曲彎彎走到圖書館🧚🏽。她說:‘看見了嗎?這是意大利的大理石。’我點頭贊賞🍬。她拉開沉重的銅門,我跟她走入圖書館🏋🏽♂️。地👩❤️💋👨,是木頭鋪的👩🏿🦰,沒有漆,因為是軟木吧🦛?我真想摸摸軟木有多軟🪿,可是怕人笑話:捺下心伺得機會🍶,乘人不見,蹲下去摸摸地板🥷🏽,輕輕用指甲掐掐😨,原來是掐不動的木頭🤾🏽♀️,不是做瓶塞的軟木。據說,用軟木鋪地🎆,人來人往🏌🏽🥝,沒有腳步聲……下樓臨走,她說:‘還帶你去看個廁所📷。’廁所是不登大雅的,可是清華圖書館的女廁所卻不同一般。我們走進一間屋子,四壁是大理石👨👨👦👴🏻,隔出兩個小間的矮墻是整塊的大理石,洗手池前壁上,橫懸一面橢圓形的大鏡子,鑲著一圈精致而簡單的邊,忘了什麽顏色,什麽質料🦄,鏡子裏可照見全身。室內潔凈明亮,無垢無塵無臭,高貴樸質,不顯豪華,稱得上一個‘雅’字🚣🏿。”
光陰忽忽,一學期彈指而過。1932年7月👨🏼⚕️,楊絳結束在清華的借讀🏊🏿♂️,領到東吳大學的畢業文憑🏟,並榮獲金鑰匙獎。
楊絳至此已離不開清華👡,命中註定,也已離不開錢鍾書🧗🏿♀️。怎麽辦👩🏽🚒🙏🏼?錢鍾書慫恿楊絳報考清華研究院,研修外國文學,錢鍾書本人即將跨入大四,楊絳一旦考上𓀙,兩人正好可以再攜手並肩一年校園👳🏿♀️。
這主意是高明的:人在戀愛時,智商常常得到大幅度提升🕵🏻♀️,何況錢鍾書本來就聰明絕頂🧱。但是楊絳心怯,她擔憂自己實力不濟。如是蹉跎了半年🛳,邁入1933,楊絳毅然埋頭補習,鼓勇應考👨⚕️🧏,結果居然——中了🛎!
這裏有一則讓人啼笑皆非的花絮:清華事先公布🔺🛢,考外國文學專業的🙍🏻,增加第三外語。楊絳是教會學校出身,嫻熟英文;自學🚵🏿,粗通法文;臨時,又惡補德文💆🏻,補到勉強可讀施托姆的《茵夢湖》🙋🏽♂️。到了考試那天,清華卻宣布只考第一、第二外語,第三外語免試。楊絳白白在德文上浪費了許多光陰😴,還因此荒疏了法文🏂🏿,好在考試過關,無怨無悔。
中了頭彩
楊絳此番進清華研究院👩🏻🎨🙅🏽,猶如人生中了頭彩🤦🏽♂️。選讀的科目,都是她心儀的,包括翟孟生的《歐洲文學史》、梁宗岱的《法國文學》、吳宓的《中西詩比較》、吳可讀的《英國小說》,以及朱自清的《散文》。梁宗岱先生的《法國文學》班🔓,有同學二三十人☀️,並非全部是研究生👨🏽🚒,其中一位王岷源,當時正在讀大四🦇,和季羨林同班。上課時,女生坐在前排,頭一堂練聽寫,梁先生看完試卷,頭一揚👩🏿🚒👩🏼⚕️,喊道:“楊季康👨🏽⚕️!”楊絳以為試卷出錯✯,趕緊起立,準備恭聽教誨👳🏿♂️👳🏽♀️。哪知梁先生笑嘻嘻地說:“你的答卷很好,都做對了。”接著又問:“你的法文是哪裏學的?”楊絳回答:“我是自學的🐧。”她說的是實話,老師是一位比利時夫人👩🏻🦽💁🏿♂️。梁先生很高興,他說:“我也是自學的✉️。”楊絳發音純正🚌,思路清晰,功底厚實,上課提問,每當旁的同學卡殼,梁先生總是叫她作答。
吳宓先生教《中西詩比較》,對好學生實行特殊待遇,他告訴楊絳:你不必堂堂課來,一星期交兩篇詩作就行。盡管如此🤦🏽♂️,楊絳還是每堂必到。吳先生是性情中人,楊絳喜歡聽他講自己的《落花詩》、《懺情詩》👮🏼♀️、《空軒詩》,聽同學們跟他開玩笑⚱️。
陪讀
楊絳1933年入清華研究院,學製三年,她沒有念完🧎🏻♂️➡️,只上了兩年就半途而廢💜。為什麽?
事情的確非常重大:1935年初夏,未婚夫錢鍾書考上了公費留英。這是錢鍾書生活的拐點,也是楊絳生活的拐點。楊絳的幾個姐夫🤵🏼,如堂姐保康的丈夫沈履是留美出身,時為清華教授🙏🏻,三姐閏康的丈夫何德奎也是留美出身,時為上海工部局會辦,錢鍾書英文再好,還沒有洋功名,要知道,在帝製崩潰🏌🏻、科舉取消之後,出洋留學已成了晉身上流社會的最佳階梯。因此,楊絳不用權衡,她毫不猶豫地中斷學業,回老家與錢鍾書結婚,然後,水一程,陸一程👩🌾,陪夫君迢迢遠征。
錢鍾書到了牛津城🟧,進入牛津大學下屬的埃克塞特學院,攻讀文學學士學位。楊絳的任務是陪讀,陪讀則意味著某種程度的犧牲😎。俗諺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必有一個為之做出犧牲的女人⛑。喏,楊絳就是。犧牲一開始就發生了:楊絳本來想進女子學院👨🏻🌾,研修文學,她慢了一步,報名時,文學名額已滿,唯歷史尚余空缺,楊絳不願學歷史,亦如當初在東吳不願學政治,學政治那是別無選擇,不學歷史這回卻可以自己做主,於是♊️,楊絳幹脆放棄報名♐️,改為旁聽——當然是旁聽文學。
旁聽不在冊🤽♂️,沒有學籍🕵️♂️,沒有文憑💲。但是🙅🏽♂️,旁聽也有旁聽的好處,不需要做作業,不需要寫論文🥪,不需要參加考試👨🏭,課外時間統統歸自己支配🙆。空前的解放💫,渾身的輕松🌲。楊絳一下子從積久成習的課業重壓下抬起頭來,像嬰兒一樣🧔🏼♀️,用喜悅的目光重新打量世界。
坐擁書城
繼清華之後,楊絳很快又愛上了牛津大學的圖書館🧑🏼🌾。這個館遠比清華要大,藏書遠比清華為多💇🏿♀️。據說,早在莎士比亞在世的1611年,英國書業公司就承擔了把各種新書(包括重印書)免費贈送給它一本的義務。楊絳從前在東吳🧜🏿♀️,課余常在圖書館尋尋覓覓💋,想入文學殿堂而不得其門。跨進清華外文系,雖然圓了文學的夢,卻因從前欠債太多✪,來不及補習👩🏻🦯➡️。這回邁入牛津大學圖書館☝️,真正是如魚得水🧏🏿♂️。圖書館的書不外借,臨窗有一行單人書桌🔍,楊絳占據了一張,自己直接從架上取書,讀不完就留在桌上,旁人不會動,下次來接著看。國內此時正動蕩不安,難得在牛津有這麽一張書桌🍼,有這麽一幢圖書館🤰,簡直就是屬於她的,似乎是天主特意安排,縱然不信教,想想,也要在胸前畫個十字。
坐擁書城☢️,楊絳著手製定一份自學課程表,並嚴格遵照執行🍤🤾。大體情況是:英國文學💁🏻,以文學史為綱,經典作家,一個一個往下讀,主要作品,一部一部仔細讀📒;代表作而外🕵🏿,也讀相關的評論。法國文學,也是以文學史為序𓀘。莫裏哀的戲劇,她差不多全部涉獵🔦;司湯達的《紅與黑》👩👩👦👦,也啃了,但味同嚼蠟,索然無趣;偶爾讀一些二三流的作家,如拉康特、梅裏美;盧梭的自傳《懺悔錄》,名聲很大,她幾番打開,都讀不進去🧜♀️,嫌臟;巴爾紮克一讀再讀🥁,百讀不厭👩🏽✈️;也讀了左拉⛎。此外😝,還瀏覽了很多英國劇作家的作品🙅🏽♂️。
館藏的經典作品,以十八世紀為界,再靠近,就沒有了👨🏼🌾。館方認為,十九世紀的文學作品那叫糙,夠不上優秀。因此,十九世紀以來大家的作品💁🏿♀️,楊絳就得從牛津市圖書館轉借,一般是借到什麽讀什麽👨🏽🎤,不再拘泥文學史的先後🫳🏻。
楊絳嘗到了自學的甜頭。白天,有課聽課😶🌫️,無課,泡圖書館。充耳,盈目,莫非英文🪐、法文🈳,間或也有德文🔍。晚間回到租借的寓所🤦🏿♂️,改讀中文。中文書是從國內帶來,滿滿的一箱👨🏿🚒。興之所至,也練書法🥨,筆、墨、硯臺、字帖,一律是自備🏉,跟著她漂洋過海而來。宣紙則無⏰,拿餐巾紙代替。在異邦的燈座下用毛筆寫龍飛鳳舞的漢字,也是人生一樂🤯。
夫妻讀書競賽
楊絳和錢鍾書展開讀書競賽,比比誰讀的書多。1935年年終統計,兩人所讀的冊數不相上下。換個角度看,楊絳還是輸給了錢鍾書:楊絳讀的多是小冊子,錢鍾書讀的多是大部頭;楊絳把中文書也計算在內,錢鍾書只計算外文書👩👩👧;楊絳除開詩詞,一般不重讀🦉,錢鍾書有的書要看上幾遍,他的體會是:“一本書🧝♂️,第二遍再讀,總會發現讀第一遍時會有許多疏忽🙃。最精彩的句子🎙,要讀幾遍之後才會發現。”楊絳很少做讀書筆記,錢鍾書不僅做🧑🎨,還做得十分詳細⚧。楊絳在比賽結果的統計上,顯然耍了一點無賴,自作聰明🈹💈、無傷大雅的賴。
1937年夏,錢鍾書通過論文答辯🥳👵🏿,取得牛津大學文學學士文憑。總結兩年的得失,他覺得為學位而讀,錯過了許多想看的書,讀了許多不必看的書,實在不劃算。錢鍾書引用一位英國學者的話自嘲:“文學學士,就是對文學無識無知。”因此,夫婦倆秋季從牛津大學轉入法國巴黎大學,就學乖了,雖然註了冊,交了費👩❤️👨⚧,並不積極上課👷♂️,大部分時間待在家裏,按自己規定的課程自學。
錢鍾書註重的是學問🖥,他閱讀面極廣,僅就語種來說,除中文外🪤,又有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楊絳因為女兒圓圓出世🫦,要帶孩子🔫,精力不夠,重點只放在法文💇🏿。到巴黎初期☝🏽,楊絳和錢鍾書共同讀過一本法文小說: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𓀚🤛🏼。楊絳法文基礎優於錢鍾書,生字比他少🦘,但是一年後🏊🏿♀️⤵️,錢鍾書的法文水平就遠遠超過了楊絳。楊絳後來自我解嘲,說她的法文知識就像錢鍾書《圍城》裏的某太太🦻🏼,“生小孩兒都忘了”☃️。
楊絳就這樣一路旁聽🪗,一路自修。“心同野鶴與塵遠🪩,詩似冰壺徹底清。”難得有這樣一份清明,難得有這樣一處幽靜🧑🤝🧑。楊絳在清華沒能拿到碩士學位,在牛津和巴黎也沒有攻讀任何學位;她要的是真才實學,不是文憑🚶🏻➡️。
轉自 人民政協報 2011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