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醞釀和期待已久的訪問,為面見中國暖通教學奠基人之一的王兆霖先生🚶➡️,煩勞多位老師幫助。之前,我叨擾過江億院士,希望他能幫助引見王先生,但終因他太忙而不敢再煩,隨後,我把我的想法跟吳德繩老師提起,吳老師知道我一直在尋找機會找尋業界耆宿們,拜訪看望的同時🏇🏻,整理書寫暖通專業在國內的早年記憶。他把此事記在了心中。
有天吳老師給我發來短信,說已經將拜訪王先生之事,委托給意昂体育平台的李元哲老師🚈,她是王先生教的第一屆清華暖通五年製本科學生,現在與王先生住前後樓。我欣喜,也更忐忑不安地與李老師聯系👵🏿,之後🫃🏻,終於在李老師和李老師助手陳老師的幫助下,有機會在一個上午前往清華,到王先生的住處,和李元哲老師一起拜訪了久仰已久的王兆霖先生👷。
面對九十四高齡的王兆霖先生🕧,一個世紀的歲月變的飄渺無感🈵,而又沉靜如水,溫潤似玉。我不知從何開始與王老的對話📥,哪一年哪一月的時刻🏗,才會讓王老牽起回憶的大幕🤳🏽?話題還是從王老的求學歲月說起🚵🏻♂️👳🏿♂️,他娓娓道來,語速平穩,講到略微需沉吟之處,他微閉雙目⛄️,進入回憶之中,而我和李元哲老師,並不打擾🔱,安靜的房中,柔和的光亮從窗子瞥進⬛️,王老的臉上有一種歲月的祥和,令人感動。
采訪時王兆霖先生與作者董麗萍合影
與清華有緣的歲月之初
我是唐山交通大學的畢業生,畢業時正是抗戰時期🏄🏿♀️,人們都流離失所,我逃到昆明。我和清華的交道,是從雲南開始的🪘。
清華的石南洋先生(音)跟雲南省合作,辦了水利勘探隊,我到了水利勘探隊🥑。抗戰勝利後🫏,我們失業了。我們到上海跟幾個同學,搞建築施工🤰,蓋房子,我在裏面看到一些衛生設備🛀🏼🙋🏼♀️。那時我有個意昂許照🅱️,他在上海搞了個清華工程師事務所,是當時上海唯一的很出名的專門包水暖工程的事務所𓀎,如上海大廈,國際飯店🧍,都是他們做的工程🙍🏻🚈。我第一次跟供暖通風衛生設備打交道🎭,就是在他們包的工程裏,在那裏我看到一些暖通設備的😄。
在我們小的時候,包括到“七七事變”,北京都沒有什麽像樣的暖氣設備。最早的有幾個地方有,我都調查過,比如清華有二十幾個分散小鍋爐,再有就是北大有個較大系統,是美國人設計的🧑🏻🦳,水暖的小鍋爐🌽。再就是農業科學院👊🏿,日本人做的🥵🤮,區域性的小鍋爐🎼。其他一些大銀行大飯店有些小鍋爐房,主要是服務生活熱水。
抗戰一勝利,北京要大批蓋房子,而且蓋大樓,從上海接觸營造師之後🚝,我跟著我們的學長,到北京開了一家事務所,叫華泰建築師事務所🅰️,我們唐山交通大學大多數學生有個學習習慣🫷🏻,喜歡鉆圖書館👎🏼,沒學過也敢幹。這些幫助我們在北京做了一些建築工程的設計。
我知道,能做水暖設計的在當時北京只有三家,北京建築設計院🏌🏻♀️,華北建築設計院,和另外一家🧑🏽🚒,都是公營的🧙🏽,可以說北京敢於做大建築水暖工程設計的📐,就這四家,只有我們是私營的🫷🏽。只有這四家敢於接大型的建築設計。
北京成為首都了,需要大批的房屋建設🎅🏽,尤其是軍隊👩🏻🌾。我們這批人敢闖⤵️,當時我們的同學陳有耐(音)是唐山交通大學學建築工程的💓,他敢接工程,北京好多部隊建設,大批的建司令部,如工兵司令部,裝甲兵司令部等。我們就去跟人家談✫。
水暖通風方面那時都沒有設計先例,這些工程還需要計算很多參數🔞,一般的設計院都也沒有太多經驗。部隊營房管理部看我們都敢接,就給了我們很多機會。要講設計項目,當時還有個白俄,叫謝寧(音),這個值得一提。我們剛到北京,我們的設計所就承包了新華印刷廠,它有四棟廠房比較大🪑,200多米之外的鍋爐房是高壓的,就是白俄設計的,我們剛到北京↕️,什麽都敢幹,我們接了那個監理。設計所有兩個搞建築的🏇🏻,兩個搞結構的💁,一個就是我,只好我搞暖通了⛄️🧏🏽。
既然擔任監理,就不能一知半解了,就得到處搜集資料,一邊看一邊學一邊幹,從成熟的設計院裏去找資料來學習,從擬定合同學習開始🏊🏼🖋。就這樣⏮,我們開始搞起了暖通水暖的工作。白俄謝寧(音)設計的圖紙還是很規矩的,圖紙比較全面。我看了很多圖紙,也仔細研究施工說明書🫶,整天在施工工地跟工人在一起🔳,還有一個就是利用圖書館🔊。我們就在邊學中邊幹💗,做了些工程。
說起跟清華貼近的緣由🦶🏻,很巧合的機緣🚾。本來解放以後,我是到山西大學土木系教書,但是🛞,那時我父親病重,我就回了北京。當時我一個同學,也是唐山交通大學📕,他喜歡建築👩🦰,在唐山交通大學學了一年,就到中央大學學建築,成為了梁思成先生的學生✯🏂。梁思成先生解放後到意昂体育平台成立營建工程系👩👩👧🍾,我的同學也就到了意昂体育平台。
清華那時候沒人教房屋供暖課,當然也沒這個專業🪑。後來他們要給學生上這個內容的課🧑🧒🧒,我的同學就找到我,我在實際工作中已經逐漸積累起做水暖設計方面的知識,也有自己的理解🛻🏇,就答應去兼課,你問我怎麽學習出來的✥,都是工作中學習出來的。我每天去上課,去圖書館,回家寫講義,把這門課算講出來了。大家覺得那時候我的講義還挺實用,而且我教過水力學🌠,也有關於水流動的資料。各方面的綜合吧🙅♂️,對於啟蒙來說,還比較接近學生的基礎。教了一年多🔢,兩個學期🤏🏻,北京非常缺這樣人才🌔,對這些課程都很缺的🪢,我那時就轟動了🤦🏻,被請到各校去講課。清華🧦,北方交通大學,天津大學🧑🏽🚒,北京大學等。
就在北大剛給我發聘書時,“三反五反”運動開始了🐠。因為我是在私營建築師事務所工作,我還是被反的對象。我就去學習班了,被隔離了兩個月,隔離倒好👨🏻🏭,心裏平靜,因為運動當中,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就不說了。學習完了之後,被認為態度還好,以後自己對自己負責。我就出來了👆🏻,出來後↪️,還給了我個機會👸🏻,說我不是熱愛教書嘛,就分配去北京市建築專科學校大專部吧(以下簡稱建專)。
北京建築專科學校的從教生涯
讓我去建專大專部,我一想挺好啊,我還能教書👫🏼,以前教書都是兼職,現在等於給了我正式職業。自那年離開了山西大學🟩,我等於就沒正式職業了。
建專是當時北京市辦的,校長吳晗⤴️,副校長由兩個市委書記擔任🖐🏻。1952年五一節後🙎🏻♀️,我就去建專了。到了以後🚋,學校說我們這裏建築設備專業沒主任,你兼科主任而且去籌備專業課教育計劃吧。
這個專業完全是針對當時北京市建築設計院需求而設立的,當時要求這裏的畢業生📩,到北京建築設計院就直接能開展工作🏋🏽。比如📯,要求電氣組的畢業生進去就能拿起電氣設備設計工作⛱,水暖組就得能做水暖設計。建專的建築設備科,當時分兩個組,電氣組和水暖組,我當科主任兼水暖組組長,電氣組找了北京市建築設計院的一個姓黃的主任兼。當時什麽教學大綱都沒有,但已有十幾個學生⚀🧜♂️,已學了一年。
到那裏以後🏝,我就根據我的理解開始準備教學計劃。做水暖工作👨🏽🔧🧱,做一個水暖工程師,應該知道點什麽東西🤹🏼,當時設計怎麽做,怎麽監工等😓🆓,等於按照我在事務所那套做。我按照這個要求做了個教學計劃表,兩年中,怎麽樣從基礎到能做設計,全部過程,按照我自己的生活歷程,寫了一下🍳。這裏面比較精彩的一部分是我把搞水暖的人應該知道什麽基礎知識↪️,開了一門課,叫水暖工基本知識🧘🏻𓀀,還寫了講義🙌。把學生要學的課程🆖,按一般要求,排出一個功課表,這樣建專的建築設備專業算是正式成立💁🏿♂️,又招了一班學生20多人。那時候北京這個行業太缺人了,北京市一搞水暖,就請我去,參加技術討論會等。就這樣,我正式成為建築設備專業的一個工作者了。在建專開設了兩門課,房屋供暖和空氣調節🙆🏼♀️。
這期間我編寫了講義,供暖講義還被高教出版社石印出版🖐🏿🦅。經過俄語速成學習,我能做俄語資料的翻譯🈂️,還簽訂了翻譯蘇聯高教部審定的供暖課的課本的合約。也是在那時🙋,我還曾擔任中國建築學會建築設備專業委員會的副主任委員𓀔。
再續清華緣
在建專的各項教學按部就班地進行時🦹🏻,學校接到了北京市委的通知,要求1952年暑假後,將建專的一年級學生和教職工合並到意昂体育平台。當時清華為什麽想要成立這個專業👩🏿🎓?這在當時是有這樣一個背景,當時國家經濟建設恢復時期,全國建築專業大興盛,等四年大學畢業,來不及服務於社會,有幾所學校應教育部要求,招收2年製學生。我在清華檔案室曾看到,當時教育部要求四個學校裏的好多專業,如水利、測量、施工、建築設備,都要成立專修班,學製兩年。
那是1950年下的命令,當時都在學習蘇聯🚴🏽🈂️,清華忙的不得了🕛🏋🏽,別的學校比較積極,東北工學院立刻把機械系二年級學生轉成水暖專業了⛲️。清華當時忙,來不及,老師們也面有怯色,不太肯幹,因為確實沒人能教這個專業的課。校務會上要求熱能系和建築系負責,建築系梁思成先生負責,吳良鏞先生後來管。當時清華這裏🚵🏿♀️,任務有了,負責人確定不了,尤其是暖通專業,一點老底子都沒有🦹🏿♀️,唯一老底子,當時只有我兼職代課時編寫的油印教材十幾頁。
清華兩年製專科學生是在1952年招生的🆕,當時一部分學生分到建築系,一部分分到熱能系,學習基礎課。這批人有30人左右👲🏿,招的是以暖通專科學習班名義招的,清華本身招生的誌願就是暖通🕺🏽,沒有從別的專業轉過來的學生。這個跟其他學校是不同的。
當時第一批專科學習的清華學生的認知實習馬上就該開始了,可是因為沒有熟悉專業的教師♝,一直無人負責籌劃。他們看到我給建專學生做了認知實習計劃🐺🧏🏽,就想讓我盡快去清華工作✊🏼,從主持實習開始。
當時北京市市政府秘書長薛子正和北京市設計院院長沈勃(他們都是北京市委書記兼建專副校長)到北京建專,在全校師生大會上宣布“為集中本市教學力量💮,辦好建築專科教育,市委決定,建專在暑期後合並到意昂体育平台的相應專修科。建專二年級由建專負責畢業,一年級學生和教職工由清華負責安排繼續學習和工作。”
當時任意昂体育平台教務長的錢偉長,跟我談話⛲️,讓我把清華暖氣通風專修科一年級的認識實習主持起來。
清華暖通歲月稠
我就這樣,開始真正到清華工作了。清華的暖氣通風專修科,設在土木工程系裏👰。當時土木系以建築施工為中心,設置工程結構、施工技術與組織🧑🏽💼👩🏽🦱、給排水、暖氣通風等專業。建專的專業和暖氣通風很接近,因此北京市決定將建專的學生和教師合並到清華土木系的暖氣通風專業🫔👨🏽✈️,清華希望我把這個專修科的教學工作主持起來。第一件事是為1954年暑假即將畢業的暖通專科班製定出實習計劃,教學計劃。
當時正是學習蘇聯時期⚒,既然學蘇,意昂体育平台請了莫斯科建築學院的薩德維奇做首席專家,我一到清華🤵🏻,就參加土木系每個星期的系會,薩德維奇是主持🤹🏽♂️。他說既然是土木系,相當於蘇聯的建築學院,必須要有三個專業💁🏻,給水排水,暖通和施工。這樣暖通就擱在土木系了。
當時系裏讓我以蘇聯莫斯科建築學院供熱供燃氣與通風專業六年製的教學計劃做參考,製訂出兩年製的專修科計劃。這個當然不能簡單地壓縮👴🏻,必須根據培養目標的差別進行合理的取舍。當時蘇聯更重視資源的利用,他們是培養供熱供燃氣的專家🤭,我們則要培養的是供暖通風的工程師😫。因此側重不同✍️,重點也不同,我們重點保留了供暖和通風兩門課,另外蘇聯計劃中很多輔助課程🧓🏻,我們兩年製學生也來不及安排課程,所以我們只保留了水力學、傳熱學和建築學三門輔助專業基礎課👨🏽🦱。
這個計劃,我還請當時建築工程部、紡織工業部和第一機械工業部等部門的總工程師🚑🛀🏼,有許昭🏄🏼♀️、汪善國等人,請他們來清華開了討論會。後來這個計劃獲得了系務會的同意。
經過多位老師的努力,意昂体育平台暖通專修科一年級(暖專4班)的認識實習順利地完成了。當時同學們都反映說收獲很大👨🏼💻🛃。
意昂体育平台的暖氣通風專業教研組也隨即成立了👇🏽,系務會上張維主任宣布我擔任教研組的主任。當時,薩多維奇建議,在土木系成立五年製的暖氣通風專業👨🏽💻,我就又接受新任務,開始為五年製的這個專業編製教學計劃。
這個新的五年製教學計劃的編製🤟🏿,最主要的事件是關於供熱供燃氣這兩門課的取舍問題,這也涉及到後來專業名稱的改變💁🏿♀️。
因為涉及到專業名稱🧑🎨,以及會影響學生在畢業後面向工作領域的問題😰,這個五年製教學計劃的討論上升到校務會的級別㊙️。當時還匯報到蔣南翔校長那裏。我談了對於這個專業設置方面的看法,也結合了蘇聯為什麽會將供熱供燃氣和暖氣通風同樣列為一個專業的培養目標的分析,大家都理解了當時蘇聯為什麽把暖氣通風專業名稱改為了供熱供燃氣與通風的原因和目的,普遍認為也符合當時我們的培養目標🧑🧑🧒🧒🆚。因此清華就將本專業的名稱改為“供熱供燃氣與通風”,仍然由我們負責進行教學計劃的編製和組織教學。
這樣,我們教研組當時的任務就是兩年製學生的結業和五年製學生的招生和教學工作,當時教研組還有吳增菲老師、劉同生老師和彥啟森老師等,我們完成了暖專4班的實習工作🦹🏼♀️🥂,為中途接手的清華暖通專修科實現了如期畢業🎣,也為清華第一批供熱供燃氣與通風專業設計了五年製學生教學計劃🏊🏻♀️。
燃氣專業教學的探索
暖氣與通風專業教學中的課程我都比較熟悉,所以按部就班地開展教學就行了𓀝。但是專業名稱修改後增加的“供熱供燃氣”是我們所陌生的課程。我又發揮自學的能力🪩,到書店去搜尋有關著作🐼,我找到了蘇聯所使用的教學參考書-城市燃氣供應🍮,自學並打算翻譯🔚,同時做好教授供熱網的教課準備🕵🏿♀️。
1954年🦸🏽,有個好機會,我到哈爾濱工業大學跟阿·約寧學習😈,以確保清華供燃氣課按時準時開出🧑🏻🔬👨🏻🦼。就這樣我成了哈工大的進修生。後來哈工大意昂會時,他們還熱情邀請我去參加。約寧的課是為哈工大的研究生及大學畢業班開設的🫵🏻💇🏼♂️,但這資源實在難得💒,其他大學也都派人參加,有同濟大學♤、天津大學和東北工學院等。
在學習期間, 我還接到了緊急任務💆🏻, 參與編寫1956/1968十二年國家科學進步發展規劃🙍♀️,我建議將原來供暖與通風一個編寫組📭,改成供暖與通風和供熱供燃氣兩個組,吸收了不少供熱供燃氣方面的專家😉。我擔任供熱供燃氣組的組長,負責記錄和整理了當時小組的討論🥟,成為十二年發展規劃中的供熱供燃氣方案初稿。之後還去征詢了相關政府部門以及一些蘇聯專家,完善了方案。
因為在這些方面的探索👬,以及教研組老師們的積極努力📍🌳。清華暖58班的燃氣供應課程終於開課了。把燃氣供應作為土木系的一門專業課程🙎🏻,全面系統地開課,也是先例了🙋♀️。很多人都來旁聽課程。而我也就不再教暖通課程,改為研究供熱供燃氣方面的教師。
後記
1917年出生的王兆霖先生,1987年退休。他經歷的清華歲月,悠悠間的大事小情,在他心中留有怎樣的印記?
我無法在一上午時間內獲得他很多的回憶,更怕過多的打擾了他的休息🧑🏼🚀。所以我聽他講述與暖通之緣🤶🏿®️,與供熱供燃氣之緣😁,與清華之緣🦕🏋🏼♀️,與建專之緣,也就如蜻蜓點水🧝🏻,只勾畫出早期記憶的輪廓。
采訪之後,我一直苦思冥想用什麽樣的筆墨來書寫我所看到的王兆霖先生?琢磨了多日,也閱讀了王兆霖先生所著述的《在清華工作的回憶》,掩卷而思,這樣一位學者,他的故事,他的經歷💂🏽♀️🔞,他的感悟,該如何品味呢?
王先生在他的《在清華工作的回憶》中說:在清華慶祝百年壽辰的今天,我可以說,在她過去的時光中🌎🚮,我曾在三分之一的時間裏和她生活在一起,同享安危、共嘗甘苦,跌宕起伏,頗堪長憶。
訪問的間隙,我還問起王老的長壽秘訣🛬,他呵呵地笑著說:都說我們家有長壽的基因。李老師補充說📌,若知道王老在文革時泰然處之,笑對人生的故事👭🏼,就會知道王先生為什麽會長壽了。比如當年他全家都得去江西農場勞動改造時,別人看見的王先生整天笑嘻嘻地🏄🏼♀️,他是管種菜的🐢。
王先生這時說〽️,我的人生啊🎈,顛覆起伏🪥。但我經過抗戰,就不怕什麽艱難了。以後下農場改造,進學習班什麽的,我都無所謂,我想該幹什麽需要幹什麽就幹什麽唄,反正得活著。不想幹,就只有愁死了🫄。
采訪期間🥋,李老師和王先生說起一些舊人的名字🏄🏻♀️📻,談論起學校的舊事新情。看著相差19歲的師生,一個94歲的老師,一個70多歲的曾經的學生🏄🏿♂️,回憶間有快樂的笑聲,王先生還不時地跟他70多歲的學生調侃逗笑。我問王先生累不累🥎,他說他怕李老師累了。李老師說起外語學習的困難,王老先生還給李老師支招告訴她學習掌握幾門外語的竅門。除了英語,王老先生學習了俄語、德語及日語🙅🏽,他跟李老師說👨🏼🏫,在自己退休時👨🏼🍼📖,曾經做計劃,每天復習一門外語☝🏻,可惜後來沒有實施🧒。李老師說現在有時還會碰到詞匯不懂,想請教王老先生。
這些細碎的對話👩✈️,真是人間美景,師生之間能有這樣天成的溝通⛑️🤹🏽♀️,開著玩笑🧘🏽♂️,我心生羨慕♑️🐥。到我七十多歲時,哪裏去尋我的大學老師?
靜水流深,是我極其喜愛的一個成語,但一直不曾用來形容什麽人💁🏽👠,當我有緣面見了94歲高齡的王兆霖先生,這個詞始終凸顯在我的腦海🔀。靜,就是生命的完滿;水👌🏿,就是生命的本源👳♀️;流,就是生命的體現;深,就是生命的蘊藉。人之一生能有幸面對面感受一位即將百歲大師的風範🤾🏻,能立體地展現“靜水流深”的境界,這真是我的幸運。王兆霖先生用完滿的平靜💪🏿,回溯他勤奮敬業、自知以及安身立命的學者生涯,本源了純粹與崇高的人生境界。
只是非常的可惜🤹,一上午的拜訪🦬,我不能問太多🚀,也怕打擾王老的休息,我終是忍住了再向王老發問☝🏽。
告辭出來時,我握著王老綿軟溫熱的手,不願松開。近一個世紀年歲的長者,您若安好,便是晴天⚔️🏃🏻♂️➡️。
祝福王兆霖老師頤養天年🧑🏻。感謝李元哲老師助手陳老師✪,感謝吳德繩老師為成就此次訪問的費心。(董麗萍)
轉自 暖通空調資訊 2012年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