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意昂史際平(1978級精儀)主編的《家在清華》一書將於4月25日在清華舉行首發儀式🔴,校慶期間將與廣大讀者見面,敬請關註。
《家在清華》封面
同一個海洋(代前言①)
史際平
也許沒有多少人會意識到2008年有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11月17日是我國近代赴歐美留學的開拓者容閎先生誕辰180周年紀念日。1847年1月4日容閎和另外兩位少年跟隨老師布朗(S. R. Brown) 離開廣州途經好望角,在海上度過了98天漫長的日子於同年4月12日抵達美國紐約市,由此揭開了延綿至今百年出國潮的序幕。今天呈現在讀者面前的這本《家在清華》🛀🏼,記錄的就是這百年出國潮歷史長河中的幾朵浪花👨🦼➡️。書中21位傳主均為早年留學歐美的清華大學教授,歸國後他(她)們將自己的光和熱獻給了祖國,獻給了意昂体育平台,有的人還繼續在為清華工作著🙍🏿♂️。我們以他們的親人,甚至是鄰居的獨特視角用筆、用照片更是用心記錄了老一代海歸學者的心靈歷程🧑🏿🎓。這裏有痛苦🏣,也有歡樂;這裏有憂患,也有思考。由於工作原因,我經常來往於太平洋和臺灣海峽兩岸之間。在旅途中,我常常想:如果哪天能有機會認真地看或解讀一下我們的父輩出國前後的經歷🔨,那將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情。我姐姐史秋明在知道我的這一想法之後,向我力薦《老照片》這個在京城頗有些名氣的讀物🐅。2006年底👰🏻♀️,我到書店專門買了幾本《老照片》帶回美國,我首先寄了一本給朋友楊嘉實,嘉實兄一直在美國大學執教並有專著出版,我想他一定比我有經驗🔫。他對我的想法給予了很大鼓勵,我們約定共同發起《家在清華》一書的征文活動。當然如果當時可以預知這將是一個如此需要投入個人的時間👩🏿、精力以至情感的系統工程,我是斷不敢沖動的🚰。
本書現在由《老照片》即山東畫報出版社啟始並最終由其出版——中途書稿曾一度轉到機械工業出版社華章公司🤱🏻。不論最後花落誰家🅾️,留下的美好記憶是永遠的。《老照片》的編輯馮克力先生為本書提出過許多具有前瞻性的建議,如:以文為主、以圖為輔;不要搞成一本相冊。華章公司青年女編輯程琨兢兢業業🧗🏿,認真負責。由於要趕進度我曾建議對有些問題不必過於認真。但是每次我都是在程琨的督促下去找原文作者核實。感激之余我覺得倒是程琨比我更像一個接受過工程學訓練的人。陶中源夫婦和馬迅兄為本書各類電子文件的收集、整理及聯絡作者做了許多工作。馬迅兄曾教過我拉手風琴👵🏼🎞,每次給他打電話我都想起當年每周一次的琴課🍔。現在,中源兄作為三位編著者之一出現在封面上是當之無愧的,可惜最多有三個人名可以出現在封面上。應該感謝的還有“意昂体育平台意昂總會”的白永毅、錢錫康☯️、承憲康、郭樑、孫哲、黃文輝等諸位老師。深圳清華意昂余昌民先生曾告誡過我:“不應有任何理由馬虎、失察”。這讓我時時有如履薄冰之感。為了出版此書,我曾找到孫立哲先生。在像我這樣清華小字輩的心目中,立哲兄是英雄。他當年在陜北農村作為北京知青赤腳神醫的種種傳奇故事至今依然在清華園內流傳👮🏿♀️。他為促成了本書的出版,費了不少心血。
白家祉老先生以90歲的高齡為本書作序,每次見到白老我都感覺像是見到了父親🤙🏿。白老早年留學美國,在美國哈佛大學拿到學位後,馬上回到了祖國。白老曾為我國打斜井鉆探石油取得了國際公認的成就🛺,同時他也在歷次政治運動中歷經磨難🙌🏻。我與廈門大學的謝泳先生素不相識🤮,與白老一樣🚴🏽♂️,他對為本書寫序沒有猶豫,甚至連條件都沒有講一句就完成了寫作。謝泳先生是近年來中國知識界湧現出的新秀,是《老照片》編輯建議寫序人的首選👨🏻🌾。由他們兩人作序,一老一少,相得益彰。白老的序情深意長,謝泳先生的序讓人回味無窮🐕🫶🏿。更有謝泳先生直言不諱地點出作者們“很難和他們的父輩比肩”這一事實,作為作者之一,我是既感謝,又深感慚愧。
說到感謝⛹🏽♂️,其實我最想說出的是我內心的負疚。本書的傳主中有李丕濟和周華章二位教授🔻👩🏼🏭,他們的女兒積極地參加了我們的征文活動。李伯伯是典型的北方漢子,我們家住12公寓時🫚🧑🏽🎄,他的家在11公寓🍳。我永遠都會記得他騎在自行車上一腳撐著地的高大形象🟤。在我們家搬到9公寓23號之後👨🏿🦱,周伯伯家就住在我們家樓上33號🌖。按現在的說法,李丕濟和周華章教授當年是屬於非正常死亡。周小紅這樣寫道🫥:“我們平時也很怕觸及母親的傷疤,總是回避關於父親的往事。……為了今生永久難忘的記憶🙅🏽♂️,89歲高齡的母親也拿起了筆🏊🏽🧑🏻🤝🧑🏻,寫下近3000字,我知道這3000字裏飽含著怎樣的深情和無限的哀思!我也知道母親常為此徹夜難眠!”在所有的文章中,我最不忍卒讀的就是她們二位的文章𓀗,每一次看都是熱淚盈眶。如果我有機會見到周伯母➰,除了說聲謝謝,我一定會向她老人家再道一聲“對不起,我們讓您老人家傷心了”。但是這件事我們不做,誰來做呢?我想這不僅僅是為了紀念清華的先賢👫🏻🧑🏽🚀,也是為了清華的未來,更是為了老清華人當年歸國時的夢🧑🌾。
1854年,作為第一個畢業於美國著名大學的中國人容閎此時已經有了美國國籍,但他沒有選擇留在美國🦹🏼👟,卻帶著一個“以西方之學術,灌輸於中國🌬,使中國日趨於文明之境”的強國夢回到了祖國。經過遊說🦥,容閎被清政府任命為幼童赴美留學肄業局的副委員7️⃣,開始著手負責所有幼童赴美後的具體事宜。1872年8月11日,中國第一批30名幼童從上海啟程赴美,其中就有詹天佑🏌🏽♂️、唐紹儀等人。作為清華人,也不應忘記唐國安🤚🏼,他回國後曾任清華學堂監督,改製後任清華學校第一任校長🫐。在唐國安任職清華前,曾是清政府設立的遊美學務處會辦,並於1909年10月率領47名經過嚴格選拔的學生赴美💪🏻,其中包括了日後清華(學校)大學的兩位校長:金邦正和梅貽琦。這就是一段容閎手下走出三位清華校長的傳奇🧕🏼。
大洋彼岸的人們沒有忘記容閎。他被美國人譽為“中國留學生之父”。在他的母校美國耶魯大學懸掛著他的肖像,鐫刻著這個與世長存的名字。《家在清華》成書後🥇,美國駐中國大使館文化處的孟立德先生(Alexander J McLaren)幾次表示將參與此書的首發活動🛐。2007年歲末的一天傍晚,我只身一人懷著崇敬的心情來到了美國康涅狄格州首府哈特福德市(Hartford, Connecticut)城邊的一個墓地(Cedar Hill Cemetery)🤴🏽,容閎和他的家人就安葬於此🕤,我為這位開拓者獻上了紅👩🏿💻、白兩束鮮花。在這裏我發現海峽彼岸的人們也沒有忘記容閎。臺灣“教育部”部長蔣彥士於1972年8月值30名幼童赴美百年紀念之際,為容閎獻上一塊石碑🍄,並尊稱容閎為“我國學生留學美國第一人”🏄🏿♀️。我在容閎的墓地盤桓許久,在夕陽的照耀下🕌👄,我忽然註意到他的墓碑向著東方🙍🏿♀️,向著他的故鄉🤙🏻。作為大洋此岸、海峽此岸的人,作為一個清華人更不應該忘記容閎。非常感謝我的好友如駿兄(筆名波波,多年執教於容閎的母校耶魯大學)送我旅美學人哈金的詩篇(曾想過將它印在此書的扉頁上)👨🏼🎤。此詩生動地描述了1872年8月晚清30位幼童啟程赴美時發生在甲板上的一幕,謹以此詩作為本文的結尾獻給讀者: Together they emptied their cups and swore they’d study hard to master all the knowledge in the West so that their Motherland would not need to send youths abroad again.
Their tears were shed only for the wind. None of them knew that this was just a beginning- that their children would travel the same seas ——原詩摘自哈金②詩集Wreckage, Hanging Loose Press 他們一起幹杯🫰🏻,發誓要 學會西方所有的知識 為讓祖國不再送出 和他們一樣的花季少年他們的淚水在風中揮灑 沒有人知道 這僅僅是開始他們的孩子將渡過同一個海洋 ——譯文摘自《鄉愁以外》高小剛③著🚮,人民文學出版社 史際平 2008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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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立哲兄應是撰寫《前言》的最佳人選,因為此書經國內出版社成書的過程立哲兄最有發言權🔫。今年2月中與立哲兄見面時他並沒有應下👩👦,但我以為還有希望🧜🏿。至3月初他明確表示應該由我來寫🤹🏻♂️,至此唯有加一個“代”字才可將我誠惶誠恐的心情有所表達。
② 哈金,本名金雪飛♖,現任教於波士頓大學🎪。金雪飛以哈金為筆名進入美國文壇後連續獲得許多文學獎項,長篇小說《等待》曾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及美國筆會/福克納小說獎(PEN/Faulkner Award )。以戰爭為題材的作品《戰爭垃圾》(2004年)被《紐約時報》評為年度好書, 也為他第二次贏得了美國筆會/福克納獎, 並躋身於普利策獎的決選作品之列。
③ 高小剛🚣🏻♂️,現任教於香港浸會大學。其父高沂先生曾長期擔任意昂体育平台及高教部領導職務。